第1章 重生
天启三十年,沧澜帝国,皇城郊外。 时值深冬,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静静躺在雪地里,良久没有动静,她的身子已经被雪埋了一半,只留下上半身和几根手指还露在雪外。 突然她蜷缩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明亮的双眸,身躯还微微颤抖,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吃力的从雪里缓慢的爬了出来,她的双腿冻得已经快没有知觉,甚至裤腿都跟肌肤冻在一起,她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悲痛,但很快就回归了平静。 她看了看四周,脑海里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重生了:她叫苏慕绾,是沧澜帝国镇国将军府的嫡出五小姐,在十四岁那年,她遇到了谢珩亦,从此一见倾心,坠入爱河,为了他,她抗旨退掉了原本和体弱多病七王爷定下的婚约,终于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嫁给了谢珩亦。 为了他的皇位,在他的祈求下,她让向来只忠于皇上的父亲,投靠在了谢珩亦的麾下,十七岁那年,她也披荆斩棘,终是为他上了战场。 天启三十四年冬,皇帝驾崩,传位于其三子谢珩亦,次年,新帝谢珩亦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天珩。 天珩一年初春,十八岁的苏慕绾凯旋,本以为等待她的将是盛世恩宠,没想到却被一封圣旨打入冷宫,她的娘家镇国将军府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 将军府上下除了她二叔一家,其余族人,包括她的父母都被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而她这个才当一个多月的皇后被打入冷宫,挑断了手筋脚筋,被谢珩亦吩咐人用铁链套住了脖子,她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地上。 她在冷宫里不见天日,连话都不能说一句,因为她的好堂姐苏挽秋,取代了她位置的皇后娘娘派人一杯毒酒把她的嗓子毒哑了。 “好妹妹,你以为将军府是被外人陷害的吗?呵呵,偷偷告诉你吧,皇袍是本宫放到大伯的房里的!”苏挽秋面色得意,趾高气昂的看着苏慕绾。 苏慕绾本来已经如同死水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神采,整个人也激动起来,但是她因为被毒哑了,并不能说话,只能用行动彰显她的愤怒。 她喉咙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因为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整个人只能匍匐前进,她发了狠似的慢慢朝苏挽秋的方向挪动着,而苏挽秋却没有在意,反正不过一个废人,她没有必要担心她要做什么。 “你一定以为这是本宫自己想干的吧,这可不是本宫一个人的想法,要是没有皇上的属意,本宫也不敢这么做,毕竟我自己也是苏家的人,弄不好,本宫自己都会折进去,陛下早就忌惮苏家了,还有你那哥哥,你肯定也以为他是自己坠崖而亡的吧,呵呵其实那也是本宫和陛下一起筹谋的,毕竟要是有苏子澈这个儿子在,大伯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去帮陛下。”说到这里苏挽秋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又狠毒的笑意。 但这抹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即,她脸色一变,惊呼出声:“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开!嘶——疼死本宫了!” 霎时,紧闭的殿门被打开了,一群宦官、宫婢蜂拥而来,将苏挽秋团团护在中间,苏慕绾被粗鲁的从苏挽秋的腿上扯了下来,因为她咬的很紧,中途还扯掉了她的两颗门牙。 “疼死本宫了,本宫倒是忘记了,妹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利器,但还有一口好牙,来人,去帮我这好妹妹把牙齿也拔了,然后把牙齿磨成粉末,熬制成汤,给牢里的定北老侯爷一家送去吧,就说是她外孙女苏慕绾孝敬他的,顺便传太医过来帮我看看伤。”苏挽秋说完后,也不想再多看一眼苏慕绾,转身离去。 天珩二年初春,寒风刺骨,冰雪尚未完全融化,在乱葬岗的角落里,又多了一具女尸,那是一个没有皮囊的女尸,血肉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来,那是曾经是一个女人。 在女尸旁边还有一群饿了很久的野狗,女尸很快就被啃的支离破碎,连骨头也散落在四处,风声吹过像极了人的呜咽声。 思绪回笼,苏慕绾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但泪水低落在雪地里,很快就结了冰,她抖了抖身子,慢慢的往旁边的山道挪动。 她记得这是她十四岁这年发生的事情,那天她吃了苏挽秋送的糕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了,她腿冻僵了,所以她并没有挪动,在原地等待救援,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她觉得自己就要这样死去时,她遇到了外出打猎的谢珩亦,谢珩亦抱起就了在雪地里没有一丝温度的她,为她披上他的披风,她闻着披风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心里安定极了,也是这时她喜欢上了谢珩亦。 现在看到如此熟悉的场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世她没有觉得不对劲,现在她想想就漏洞百出,大冬天的,打什么猎,冬天那还有什么猎物,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现在想想,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前世这个时候,苏挽秋就已经在算计她了或者是更早,而她还傻傻的把她当做好姐妹,想必这时谢珩亦就和苏挽秋两人勾搭上了吧。 这一世,她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并且她还要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将军府上百口的性命,以及外祖父一家!这些都是他们要还的债,这一世谢珩亦别想再登上那个位置了…… 她记得这天七王爷去城外的安国寺上香,刚好是今天回来,会路过前面的那个山道,只要她爬到那边去,一定不会在今天遇到谢珩亦的。 她现在还不想看到他,因为她怕隐藏不住自己心里
的恨意,让他察觉出自己的异常。 腿已经冻僵了,但苏慕绾还在往前面奋力的爬着,即使十根手指都流血了甚至都手臂已经被磨破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爬着,她好冷好累,但她不能停下,这些伤和前世她所遭受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良久,她终于爬到了山道上,支撑着她的信念一松,她昏倒在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