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敲头狂魔
2012年,距离高考5天。
隋夜昨夜刷题到两点,起床时徐女士已经坐36路去越剧团。老隋正往桌上摆白粥和包子,徐寅小大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本华罗庚数学。
隋夜怀疑他根本看不懂,嗤笑一声,用手怼了他脑门一下:“呆子。”
徐寅抬头撩了她一眼,乖巧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老隋盛好粥,分了包子给姐弟俩,然后照例询问了一下隋夜模拟考成绩。
隋夜讪讪答了一声还好,心里寻思着这个成绩报考西南政法的可能性,如果不能上,还能去哪儿?
“你有没有考虑去大连?”老隋一边吃饭一边说,他和徐女士的意思还是把隋夜留在辽宁,不出省,有个大事小情还能有亲戚互相照应着。
隋夜埋头吃饭不说话,心里笃定还是要报西南政法。
吃完饭,老隋先去送徐寅,隋夜骑自行车去上学。
老隋88年入职莲花高中,前后干了二十多年物理教师,今年终于评了省先进,徐女士高兴得恨不能广而告之。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让徐女士兴奋不已,连跳三级读初二的徐寅正式通过莲花高中的入学考试,下学期可以直接上高一了。
这几天老隋一直在联系清北的同学,打算翻过年就让徐寅去考少年班。
隋夜想起那天老隋在饭桌上给一个清北招生办老同学打电话时的表情,心里顿时跟吞了一颗鸡蛋一样,堵得上不来气,差点把车子骑马路牙子上。
“隋夜,隋夜!”
史奇骑着自行车从后追上来,一个甩尾别到她车子前面。
隋夜连忙捏刹车:“你干什么?”
史奇摸了一把头上的板寸,说:“我这不是着急追你,有事跟你说么?”
隋夜狐疑看他:“什么事?”
“我看到你弟了!”史奇长腿一迈,从自行车上下来,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你爸是不是经常把他放在机械厂门口就让他自己往学校走呀!”
“嗯,怎么了?”隋夜知道机械厂正门左拐有一个胡同,从那里拐进去走小路三分钟就能看见莲花初中的后门,有时候老隋着急上班,就会把徐寅放在机械厂门口,让他自己穿胡同走学校后门。
史奇拍了她车把一下:“还怎么了,遇到事儿了呗!机械厂那帮小兔崽子不是总在那块玩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竟然搞帮派那一套,见天儿得在胡同里收保护费。”
剩下的不用他说,隋夜也知道徐寅被欺负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隋前脚刚走,隋夜便悄悄跟了上去。果然,图省时的老隋将徐寅放在机械厂门口,被这个巨大包的徐寅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一步一步挪进胡同。
隋夜把车子停在胡同口,探头朝里看,几个头上染着五颜六色的半大小子聚集在胡同里,除了徐寅之外,还有两个穿校服的初中生被堵在狭窄的过道里,两个黄毛正扯着他们的包翻找,动作极其粗鲁。
大概是真的没从两个初中生包里翻出什么钱,红毛一人给了一巴掌,说:“滚滚滚。明天要是再拿不出钱,老子敲折你的腿。”
初中生吓得落荒而逃,红毛扭头把视线落在蜗牛一样的徐寅身上。
徐寅微微低着头,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前的红领巾上。
“你呢?钱呢?”红毛笑嘻嘻地把烟头怼在徐寅的校服上,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徐寅下意识退了两步,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两块钱。
红毛嗤笑一声,一把抢过钱丢给身后的黄毛:“就这么点?听说你是什么神童,神童的话,弄点钱不难吧!”
哄堂大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徐寅始终沉默着,双手死死地抓着包带。
黄毛走过去一把揪住徐寅的头发,把他整个人往墙上一贯,瘦小的身体瞬时倾斜,整个人贴在粘着厚厚苔藓的红砖墙上。
“哑巴?怎么不说话?”黄毛说。
徐寅背对着隋夜,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从自行车后屁股上卸下铁锹把,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对着黄毛后背就是一棍子。
黄毛嗷呜一声惨叫,踉跄着退了十几步回头看:“你他妈的是谁?”
“是你姑奶奶!”隋夜咒骂一声,轮起铁锹棒无差别攻击。
安静的巷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五颜六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攒动,仿佛在上演一出滑稽的闹剧。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一群小混混瞬时作了鸟兽散。
隋夜追过去一把揪住红毛的头发,一个大力硬生生将他贯在地上,铁锹棒子“碰”的一声贴着他的鼻子砸在地上,吓得红毛头发丝儿都立起来了,哆哆嗦嗦说:“大姐,大姐!别激动,别激动。出人命了!”
隋夜抬起铁锹棒拍了拍红毛惨白的脸:“以暴力、威胁等方式强取他人财物的,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你觉得你得几年?”
红毛:“判,判刑?”
隋夜一把拽过鹌鹑样的徐寅,指着他说:“抢劫未成年人,情节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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