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灭道心难违命

否极泰来，天降鸿福。穆长风如镜花水月般的修行梦，终是得现。虽仍修行不易，却也是峰回路转。

又是一天入夜时，本是休息时分，整整昏睡了一天的穆长风却是初醒。刚送走了青音阁主，他在屋内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自知天赋不足的穆长风，暗暗心中立誓，哪怕付出超过千倍万倍的努力，也要在这条路上留下属于自己重重的一笔。穆长风此刻勃然奋励，心中暗暗的道：“今后便是一刻千金。”

奋发而蹈厉，上一秒激励自己的穆长风，下一秒便凝神定气的进入修炼之中。闭目的穆长风，反复通读着上午伴随刻骨痛疼突然浮现而出的大段字。经过字字句句的揣摩，穆长风发现这也是助人修行的心法。

这神秘的心法同摘星阁的心法有些类似，但很多修炼的法门却不尽相同。摘星阁的修行法门讲合天地之气，气贯奇经八脉中的任脉、督脉，最终汇于丹田。而这神秘心法则需气贯奇经八脉，即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八脉。若按摘星阁的修炼法门，到了觉神境才开始打通除任督二脉外的余下六脉。

此打通经脉并非是打通闭塞的经脉。天地之气汇入经脉后，需以经脉为桥，沿桥流向至体内或丹田。让天地之气沿着既定经脉行进便是架桥的过程，天地之气贯通桥梁便是通畅的过程，这也就是打通经脉的过程。

穆长风又仔细将神秘心法同摘星阁的心法对照后发现，神秘心法比摘星阁的心法更加繁复、精深，而摘星阁的心法分明就是这神秘心法的简化。

穆长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既然都是修行为何不修行这明显要精深很多的心法。即下定决心，便投决而起。穆长风双目紧闭，双腿盘坐，双手放于双腿之上，按照神秘心法的法门运行身体内在经络，很快源源不断的天地之气便被牵引而来。

若要气贯八脉就需先打通八脉，通脉的顺序则是先易后难，先后需四次。即先阴蹻、阳蹻二脉，再阴维、阳维二脉，而后带、冲二脉，最后任、督二脉。气通经脉的过程是极为痛苦的，每打通一条经脉，下次通脉流入的天地之气就会增加数倍。此过程也是不可中断的，越到后面难度和承受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大，稍有不慎或意志力不够坚定便会经脉寸断，从此告别修行一途。

此刻，穆长风便想试着打通阴蹻、阳蹻二脉，按照神秘心法的修炼法门，很快便有源源不断地的天地之气汇入二脉。接着便是阵阵的疼痛袭来，强烈的痛感顺着两条经脉蔓延。虽然穆长风经历过化神池痛不欲生的洗礼，而此痛楚与之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但毕竟是肉体凡胎，切肤之痛依旧难以忍受。

伴随着阵阵苦不堪言的疼痛，天地之气沿着阴蹻、阳蹻二脉一往无前，在狭窄的经脉中缓缓穿行，最后终是艰难的汇入了丹田气海。虽过程艰难不易，磕磕绊绊，但还是让穆长风欣喜万分。

整个夜晚穆长风都在打坐修行，大部分时间都是放空的状态。直到清晨，雄鸡鸣起，他才缓缓回神，结束了修炼。

此时，穆长风感受着自己丹田内的气旋，却发现根本未如期待的那般充盈，似乎同昨日并无两样。

虽有些许失望，穆长风还是充满信心，可谓万事开头难，总会有水到渠成的那天。

想到这穆长风抻了抻懒腰，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的穆长风，想着青音阁主昨日的话，虽说指点却也未说何地。他思索片刻后，决定上山顶一探究竟。

穆长风走过了一阶阶梯，很快便到了白雪山巅。站在皑皑雪中放眼望去，除了恢宏的大殿外空空如也。不知何去何从的穆长风，便向着大殿后的松林走去。

走着走着，便看到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谭底清晰可见一条完整的龙骨。虽是龙骨，却依然有威严的真龙气息。这潭水和气息，让穆长风是如此熟悉也如此感慨，不禁自语道：“化神池。”

“小子，等你很长时间了。”，一阵充满了岁月，透着无尽沧桑的话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穆长风吓了一跳。随即回身，只见青音阁主正站在他的身后。

穆长风见到青音赶紧躬身行礼：“老师。”

青音笑了笑道：“化神池即已指引你来此，那今后便每日卯时都来此地吧。”

穆长风恭敬的道：“是。”

就在这时，青音手轻轻一抬，一枚松塔极速旋转而来，随即浮在青音手掌之上。而后青音手掌微微一动，那枚松塔转瞬消失在手掌，接着只见一道黑线在空中极速前行，穆长风的目光跟随着这道黑线，见其一路畅通无阻，凌厉霸道。路遇大树障碍直接洞穿，从未改变过行进方向，仅在电光火石间便消失在视线之外。这一切让穆长风叹为观止，为这技艺惊叹。

青音缓缓走到穆长风身边，而后缓缓的道：“这一招叫斗转星移，大陆上只有摘星阁的弟子才会。它看似简单实则蕴含许多奥妙，在你滚瓜烂熟之时，自能慢慢领会到其中精深，但能领会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穆长风此时满怀期待的看着青音阁主，青音自然也是能看出穆长风的急迫求学的心情。青音接着道：“摘星阁弟子，手中都融有一枚铜牌，我手中也有一枚。一些到了登仙境后下山的弟子，手中也有铜牌，本来这些下山弟子可以取了铜牌，但一些弟子不愿脱离摘星阁，便未取铜牌，这些弟子也就成了阁中的游历弟子，他们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阁中也不会强行收取铜牌。所以只要手中有铜牌，便是我摘星阁的门人。这铜牌不仅是摘星阁的象征，也是百举百全的法宝，这其中的奥秘不胜枚举，具体能参悟多少便也看你的造化了。”

青音顿了顿，看着此时聚精会神的穆长风笑了笑继续道：“这星牌是摘星阁开山老祖所造，其中蕴含仙师之力，共有一百九十九枚。刚刚你所见的斗转星移只是粗浅，但这也是根本。”

说罢，青音又微微抬起手掌，接着只见一枚松塔凭空显现，浮于手掌上旋转。就在穆长风正看这松塔入神之时，青音的另一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大树，唤道：“看那，徒儿。”

随着穆长风的视线转移，浮在青音手掌上旋转的松塔也凭空消失，再次出现便到了那不远处的大树前，而就在这松塔刚显现之时，又在眨眼间洞穿了其前方的大树。

小小的松塔变得如此玄妙，穆长风为这神乎其神的技艺惊叹之余，丝丝迫切也流露而出。

青音自然看出了此刻穆长风迫切求学的心，便道：“这才是真正的斗转星移。至于如何学得，倒也简单。气灌铜牌，想象星辰大海即可。”

青音如此言简意赅的传授，让穆长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没有半点头绪。

沉思片刻后，松林间的穆长风环顾树上的颗颗松塔，随即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在黑暗中，穆长风听着自己的呼吸、心跳，颗颗松塔渐渐的浮现而出。这时，他抬起那融入星牌的手掌，随后一些松塔开始了晃动，而后晃动越来越剧烈，松塔则一个个跌落在地。

穆长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紧接着摇了摇头，恭敬对着青音道：“老师，弟子愚钝。”

青音看着穆长风，悠悠的回道：“勤加练习，熟后便能生巧生妙。”

穆长风点头，恭敬回道：“是。”

青音接着道：“徒儿，若是有人使用这招斗转星移，你要如何应对。”

穆长风思索片刻，回道：“退。”

青音听后，瞬间笑颜浮上脸庞：“哈哈哈，孺子可教。今日便到这吧。”，随即青音便在阵阵笑声中负手离开。

青音离开后，穆长风依旧在原地一遍遍的反复练习，直到过了很久才离开。自此，有了青音的亲自指点，穆长风不舍昼夜更加努力，夜以继日焚膏继晷。

……

暑往寒来，腊尽春回，春去夏至秋又来。四季更迭，一年岁月转瞬即逝。这一年多的光景，穆长风长高尺八有余，脸上的棱角也更加分明，已是相貌仪表堂堂的翩翩少年。

这一年穆长风囊萤映雪，笃志好学。如此精进无休，却劳而无功。体内丹田气旋并无明显变化，同一年前相差无几。但穆长风也并非无任何改变，八脉已通六脉，仅剩下任督二脉未通。

虽这条修行之路不尽如人意，但穆长风仍坚信积习沉舟，水滴石穿。此刻，他盘坐凝神，天地之气由六脉牵引，慢慢的向着任督二脉而去。随着厚实的天地之气灌入任督二脉，瞬间难忍的痛疼袭来，脆弱的经脉似要断开一般。

霸道的气流，如同利剑划开穆长风本就狭窄的任督二脉，缓缓上行。时间的推移，这越来越剧烈的痛感，让他已近要昏厥过去，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可他知道即使再大的痛苦都要咬紧牙关坚持住，否则定会经脉寸断，功亏一篑。一阵阵剧痛让穆长风几近麻木，眼神也开始迷离，但他仍然拼命忍受着，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终是云过天空，摇摇欲坠的穆长风终是挺到了最后。长时间的巨痛，让穆长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不停颤抖。这身体虽痛，心却怡然欢愉，此时源源不断的天气之气以八脉为引，汇入丹田气海。丹田气海也从未如此充盈，隐隐都要接近满盈。

在这痛悦之间，穆长风心中还存有万分的期许：“希望这次气海不会凭空散去，不然就真的难以为继了。”

毕竟丹田气海短时间的承受能力有限，此刻已不可再注入更多的天气之地，否则则会造成气海逆流，导致体内肝肠寸断。脱力的穆长风自知此刻气海已到极限，也便释了重负，终是支持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

而就在穆长风刚倒下不久，突然一个人影在他身边缓缓出现。随着这道人影一同而来的，则是丹田气海内真气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