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诚相见

下午伟哥带着马凉开车出了公司大门，汽车行驶在路上，马凉一边看着路两边的田地，精致的小民房，一边随口说道：“虎哥，小澳门有什么好玩的？我还从来没去过赌场呢，我想去赌场看看，玩两手。”

伟哥这时候开口了：“冯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冯京是马凉中学时期伟哥给起的外号，错把冯京当马凉嘛，至于伟哥，那个名字中带“伟”的不叫伟哥。

马凉吃惊的看着伟哥，伸手指了指耳朵，意思是不怕窃听器？伟哥鄙夷的说道：“就一个诈骗公司，还牛比不到这份上，又不是啥谍报组织，没有窃听器，我自己的车，我每天都有检查的放心。”

“我说我是因为好奇心进来的，你信吗？”放松下来的马凉，随口回答道。

“信，我倒是信，关键是上面不信啊，你现在已经犯法了，最好的出路就是协助我完成任务，争取免于处罚”，伟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要不是在开车，高低上来锤马凉两下。

“先别管我的问题，那你呢？一个社招的小民警玩什么吗卧底神鹰，你以为你是00吗？你上次不是说和你女朋友准备结婚了吗？还来玩这套？”马凉一连串反问道。

伟哥沉默了几秒，便略带轻松的回答道：“为了立功受奖，另一方面我是党员，上面要挑选西南户籍能说西南官话的人执行任务，我就报名了，就这么简单。”

一时之间马凉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非科班出身非本地户籍，又没有什么关系的普通农村家庭出身的小民警，伟哥渴望出头渴望过上更好地生活无可厚非，一线城市想要安家落户，买房买车，就算是正编民警也得两边父母掏干钱包才勉强可以。

青年警官渴望功勋，渴望升职加薪和献身理想使命并不冲突，马凉认为这才是人性。那些讴歌英雄遭受苦难的都是屁股坐歪的人，凭什么英雄就要浑身充满苦难，英雄可以为了理想信仰忍受苦难，但是领导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要是当年正常对待缉毒英雄祁同伟，后来也不会成为胜天半子的祁厅长，也会成为个好官。

马凉不禁想起伟哥刚当民警那段时间恰好赶上疫情，各种一级勤务，白加黑2小时日夜颠倒，伟哥曾经打电话给马凉诉苦，说太苦太累。马凉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你小子傻啊，能偷懒就偷懒，能装病就装病，实在不行就装晕倒，身体是自己的，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电话那头的伟哥没有说话，保持沉默，马凉想了想郑重开口问道：“你是党员吗？”

“大学的时候就入了党”，伟哥带着自豪的语气回道。

马凉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如果你像别人只是为了，升学，找工作时的优待而选择加入的，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如果你是为了信仰，为了国家民族选择加入的，我只能说，能顶则顶，顶不住就死顶。”

伟哥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个“嗯”。

思绪回到现在马凉有些担心是否是自己的一番话让伟哥做出来了这样充满危险的决定，也不知对不对。马凉决定留在这里帮伟哥完成任务，为自己当初的话作出补救，世间知己难求啊！

“对了，伟哥那个刘主任是怎么回事？好像处处跟你作对，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马凉好奇的问道。

“李主任是公司股东放在公司里的钉子，这个人研究生出生，心思缜密，看着人畜无害，实则阴狠毒辣，主要负责管理果聊那边的安全，直接就是个变态，我上位抢了他的副队长位置，就一直追着我咬。”伟哥带着三分忌惮三分怨恨的解释道。

“那你到这里的任务是啥？不会就是当打手，搞内应？里应外合，上面准备动手了？”

伟哥考虑了几秒还是回答了：“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是获取诈骗集团的股东名单和账本，方便追查隐藏在暗处的真正黑手和追赃，至于更上层的计划我不知道。”

马凉点点头，以他这最近的切身感受，整个集团组织严密，各分其职，不同部门不在横向交叉，大家用的的假名字，反侦察意识很强，就算真有逃跑告密的也很难有效的对整个集团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难道警察没法对诈骗集团进行打击？放任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搞？”，马凉有些气愤。

“这里是国外，三不管地带，军阀横生，我们警察又不能越境执法，只能加大对偷渡者的管理和劝返，还有就是全社会搞反炸宣传，但是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你也是算在诈骗集团待过的了，说说你对诈骗集团的评价？”伟哥考起马凉来。

“非要形容的话，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公司，除了做的业务是犯法的，其他和正经公司一样，如果非要说不一样，那就是诈骗集团真给钱，和我以前在网上了解的不太一样。”马凉笑着将自己看法真实的讲出来。

“你也看出关键来了，要是诈骗集团都是像网络上那些人胡乱编造的那样，把诈骗的完全不当人，当免费奴隶一样随意打骂，诈骗集团早就凉了，会像现在这样骗分子源源不断的，不断死而复生的原因，不把真正的组织者绳之以法，这个模式下电子诈骗永远除之不尽”

"而且因为你目前只看到低层，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狗推完成50万业绩后就可以参与分成，真的能赚到钱吧？，五十万业绩规定时间完不成，会像高利贷一样越来越多，直到让你绝望。”

“电子诈骗的核心就是广撒网，精准抓鱼，注定了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消耗品，能挣钱的没多少，还要被层层瓜分。”

“给无数梦想着一步登天的底层边缘人士一个虚假的梦，威逼利诱轮番上台，这才是电子诈骗的核心。要是真像一个正经公司，养那那么多带枪的打手干嘛？”

伟哥带着嘲弄的语气给马凉讲述着真实的诈骗世界。

马凉不由想起那晚那个逃跑被关在笼子里示众的男人，起初马凉的舍友们还觉得这个人傻逼，完成50万业绩后赚了大钱后风光回家不好吗？非要逃跑。

如今看来谁是看不清真相的傻逼还真不好说。

“那没有完成50万业绩后赚到钱后回家的？”马凉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但是很少，大多数幸运儿赚到钱后，在各级领导的鼓吹带领下，吃喝嫖赌抽，在小澳门疯狂消费，都是穷人出身有几个能顶住？对于业务骨干，技术人员，甚至会主动举报把他们彻底拖下水”。

“我草，这么毒？”马凉被残酷的现实震惊的脱口而出。

伟哥笑着和马凉开起了小玩笑说道：

“欢迎来到北境，我亲爱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