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压抑许久的积怨
这一刻,李长生望了一眼蜷缩在床榻上的苗采缇,又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大黑猫,李长生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输了,五道将军作为祸害被连根拔起,可是自己一行人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大黑猫脏腑受损,筋骨断裂,只剩下微弱的气息留存,苗采缇被那五个恶棍凌辱糟蹋,精神上也饱受摧残,一时半刻怕也缓不过劲来,而自己也已然是遍体鳞伤,侥幸取得了惨胜。
然而这些山民,不出力,躲在山下吃吃喝喝过着悠闲的日子,一觉醒来,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烦恼。
李长生看着这些山民提溜着农具跑到了化羊庙,将偏殿里五道将军的泥胎塑像砸了个稀巴烂,每一榔头下去,嘴里都要问候这五个恶棍的母亲以及祖先。
多年来被欺压的怨恨,在此刻这个尘埃落定的时刻爆发,那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那几座无法动弹的泥胎塑像上。
最令李长生惊讶的是,村民们自发筹钱,找来了手艺超群的泥瓦匠,在化羊庙的正殿里,为东岳帝君重塑了金身,揭开红布的那一刻,山民们不约而同的跪在东岳帝君的神像前,焚香顶礼,三叩九拜,祈祷着东岳帝君的护佑,也感激东岳帝君的圣明,帮他们除掉了这五个恶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美好生活。
李长生站在这群愚昧的山民身后,脸上挂着苦笑,心里不由得暗自思忖。“一来一回,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此刻反倒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真是滑稽啊!”
在山村里住了好一阵,李长生试了许多办法,但是依旧无法令大黑猫痊愈,而苗采缇的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
老叟的女儿是个明事理的人,在李长生等人在她家里小住的这段日子,她也给予了李长生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她看来,终究是自己家人做了错事,若不是父亲给饭食里下了蒙汗药,苗采缇也不至于被那五道将军糟蹋折磨成这个样子。
那女子端着碗小米粥走到苗采缇的房间,将那碗热粥递到了苗采缇跟前。“苗姑娘,吃点东西吧?你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的话刚一说完,苗采缇便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呆滞且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女子愣了片刻,突然间,苗采缇伸手打翻了那碗热粥,直接将那滚烫的热粥泼洒在那女子娇嫩的脸上,烫的那女子捂着脸哇哇大叫。
“你滚!你给我滚!”苗采缇歇斯底里的咒骂着,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红彤彤的,看上去有些吓人。
这一声嘶吼,听得李长生闻声赶来,看到那女子的脸和脖子被滚烫的热粥烫的鼓起了水泡,李长生也吓了一大跳,于是上前连忙安抚苗采缇的情绪。
女子的母亲也急忙跑了过来,那老妇人看到自己的闺女被人烫成这样,也是一阵心疼,于是也顾不得什么,扯着嗓子就冲着苗采缇破口大骂。“哎呀你个天杀的,你个不识人敬的苗子!把我闺女脸烫成这样,看我不跟你拼了。”
眼见那老夫人捡起地上的茶杯就朝苗采缇扔了过去,李长生急忙伸手上去拦,不料却被那茶杯砸破了额头,顿时鲜血直流,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苗采缇也心疼的一把抱住李长生。“生哥,你怎么不躲开啊?”
这时,那被烫伤的小姑娘捂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开自己的母亲,试图将母亲拽出屋外,然而身为母亲的老妇人,看到女儿受了委屈,舐犊情深,自然也不愿意就此罢休。
毕竟现在五道将军的祸患也已经接触了,老妇人心里也没有了什么负担和后顾之忧,现在就是再得罪李长生又能怎么样?自己那老头子身体也逐渐恢复,基本上也没有能用得着李长生的地方了,再也不必恭恭敬敬的同这个郎中低三下气的说话,先前那股子低人一等的愧疚没有了,这剩下盛气凌人的嚣张。
“娘!够了!难道我们做的对吗?苗姑娘恨我们,也是应该的,这份罪女儿受了,也算是对苗姑娘的补偿。”小姑娘擦了擦眼泪,也顾不得脸颊上浮起的水泡,硬是将母亲拽了出去。
临出门的那一刻,老妇人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我去你的南蛮子!你毁了我女儿的脸你知道吗?她还没嫁人呢?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住我们的,整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从我家里滚出去!”
听了这句话,苗采缇气的咬牙切齿,委屈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你心疼你闺女,可谁心疼我啊?我做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了吗?凭什么就要让我受那几个混蛋糟蹋?你闺女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老夫人没有任何惭愧的神色,依旧瞪着豹眼跳着脚骂道:“那是你活该!你们南蛮子本就不是啥正经女子!大半夜在山里晃悠,不拐你拐谁?”
这句话几乎任何人听了都会把肺给气炸了,苗采缇扑上去就要跟那老夫人动手,不料却被李长生伸手拦下,李长生只是冷冷的说了句。“采缇,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儿!”
“生哥!”苗采缇委屈的直哭,然而李长生却面无表情的走到屋外,在自己卧室的床榻上,将瘫痪昏迷的大黑猫抱了起来,转身就朝大门外走。
苗采缇看着李长生那麻木的神情,心里瞬间也明白了,这里的人叫李长生心寒,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与那老妇人纠缠又有什么意义?于是苗采缇收拾好行装,背着包袱,追随着李长生的身影也跟着跑了出去。
离开小山村的那一刻,李长生连头都没有回,这里的人令他觉得厌恶和恶心,多带一秒都觉得浑身难受。
两人正准备走,这时那小姑娘火急火燎的追了出来,远远地呼唤道:“李先生,苗姑娘!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