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烟雨天楼

第七章 烟雨天楼 (第12页)

商队经历了强盗事件，所有人都心生警惕来，甚至专门派出小队在商队前几里探路，然后隔半个时辰把消息传回来。

幸好他们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之前那晚帐篷附近倒是有几人见到了那名凝元一阶强盗横死的一幕，方铭还主动问过石宇生发生什么，石宇生随口说不知道应付了过去，方铭便不再提此事。

倒是小胖子方图一路上问了好几遍，石宇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终于，商队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接一个城镇，商队里有些识路想清楚，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一座名叫天幽的中型城市。

远远看到那接连几千米高耸的城墙，大家才缓缓放下警惕。强盗是不大可能在这种地方作乱的。城市里有专门的护卫军，任何人缴纳一定的费用后都可以接受保护，当然也会被限制不得行凶和闹事。

这种城市最多能居住十几万人，大多不属于任何的王国。城市的主人，都是拥有一定财富和势力的豪强，通过城市里的各种商业交易、贷款、服务来积累钱财、结交权贵、招募强者。

一般的小国高手尽出，全军齐攻，都不一定拿得下这样一座城市。

方家商队在城外便驻扎起来，像普通布帛这种货物，是没资格带进去这座城市的。这城市随便一家商铺半天的收入，都比他们这近百人的商队全部货物值钱。

他们正常的流程是在城外两公里外的区域安置人员和货物，派几个负责的人进城联系商会，商会将他们的货物信息公布出去，接下来就是等消息的时间。

如果有人要买他们这批货，商会就负责联系双方。双方各自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在商会的监督下完成验货谈价，达成协议。商会负责派出武者，保障交易严格按协议进行。

虽然商会会获得一部分提成，但没人敢不通过商会联系卖家。毕竟城外可不像城内，没人保证安全。不少歹徒会假装商人，碰到不加防备的小白，便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

整个过程一般需要两三天，其间得专门安排人留在城里等待消息。能进城的，都是商队里的主事者。毕竟这种大城市的入城费和吃住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方家有不少人跟着商队跑过不少地方，可是连城里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石宇生和方图被特许进城玩两天。而方铭这个气诀高手，沦为了他们专属的向导。

石宇生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早在城外，他就隔着城墙远远见到琉璃瓦镶边的高楼，被金玉装点的富丽堂皇。只有到了这城里，他才见到那些高楼的全貌。一排接一排雕梁画柱，墙上是一幅幅翡翠镶出的风景。楼上一片歌舞生平，不时传来众人饮酒作乐喧哗之声。

方铭第二次到这里，尽管看到酒馆阁楼上纵酒享乐的人，他也心痒不已，但他没忘记他的任务。少爷初来乍到，没人照看着他可不放心。毕竟，这个城里有许多规矩，有许多惹不得的人，有很多肮脏恶俗的场所，甚至还有些见不得光丑陋至极的地下交易。

他们甚至听说，这个城市十里外有数万难民集中区域，他们的命运无一不成为这城市繁华背后的牺牲品。而跟这座城市角落最凄惨人群比起来，这些难民都还算得上是幸运。

方图真是村里人第一次进城，见什么都新鲜，左顾右盼，活像关久了刚出笼的猴儿，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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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方铭跟着他，他早就跑得没影。

方铭无奈，还好少爷比方图这小子懂事多了，寸步不离走在他身后。想到这，他转身看了看旁边的少爷，这才发现石宇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踪影。

方铭立马拉着方图扭头去找，不过石宇生并没走远，而是在城主府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他痴痴地愣了神儿，盯着城主府前的雕塑发呆。

那是一个人巨大的被镂空的水晶球，被一根金色的柱子撑起。水晶球里，各种颜色的宝石美玉反射着色彩交错的光影，无不显示着能工巧匠极其精湛的雕琢技艺。这些绚丽的宝石美玉，按照巧妙的方式摆列，竟然形成一个五彩斑斓，金碧辉煌的微型楼阁。

这楼阁没有根基，像是完全飘在空中，在水晶球折射过的夕阳照射下，成了空中一处绝妙的风景。

“这是烟雨天楼的雕像。据说烟雨天楼是南方瀚缈国曾经的工匠巧夺天工之作。此楼能漂浮在烟雨长空之中，构造设计精妙绝伦，做工美轮美奂。”方铭解释。

这天幽城主以前是瀚缈国的人，后来瀚渺国被影绝殿灭国，数百万人被赶出国境，天幽城主也逃难至此。直到建立天幽城，为了纪念家乡，天幽城主让工匠花了大量的黄金宝玉，在水晶中镶嵌出老家烟雨天楼的雕像。

“烟雨天楼。”石宇生感叹，仅仅是雕像就让他神往不已，真正的烟雨天楼该是何种奇景。

而那天楼所在的地方，是被称为梦幻水乡的烟雨江南。北逃至此的人，无一不记得那烂漫水雾中的朦胧光影。那里正是石宇生尽力眺望的南方，那里的江河湖泊间，还有太多的人间仙境。

那里，还有他的故乡！

“走吧。”方铭拍了拍石宇生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带你们去吃些东西，趁早找个地方住下吧。”

石宇生点了点头，接着跟着方铭到了一家餐馆，方铭叫了一只烤羊腿，这是这个店招牌菜。

烤羊腿这种食物在富人眼里是不入流的，可很适合方铭他们，吃得饱还不会花太多钱。

方图立马毫不客气大快朵颐，看他吃相就知道他那胖胖的身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一边吃还一边不停喊“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引得旁边的客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方铭也转开头，想假装不认识他。

石宇生轻声道:“你们吃吧。”然后默不作声端坐闭目养神。

方铭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位少爷从小听从父亲的教诲，生活简朴，从不大鱼大肉，进这么豪华的城里还自己带着干粮。

方图也放下了手中的肉块，第一次这么近地端详石宇生。

以前的方图只知道他们的少爷沉默寡言，待人和蔼可亲，却有时孤僻的难以靠近。喜怒不行于色，即便在这个时候洁白稚嫩的脸上，也只有微笑和平静。

方图并不懂得别人的想法，但也大致能想到。任凭冉冉时光掀起风浪，也仅仅能肆虐他一个人的世界，从不波及到别的任何人，这种境界背后是多少的坚毅和酸辛。

因为人可以有波澜不惊的外表，但绝不可能，拥有一颗波澜不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