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沉
“怎么了？”平时看惯了他嬉皮笑脸，今天见他满脸愁容，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清爸今早去世了......”听袁朔说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惊讶万分。
“怎么，怎么会这么突然，意外吗？”我不敢相信，急切的追问道。
“胃癌晚期，这事我也是刚知晓，今天中午程楠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袁朔回答道。
和沈清相处了这么久，就没听她说过他爸爸有任何身体不舒服，放假前，周末她倒是回去过几趟，回来也没听过任何有关他家里人的事，每每只是听缪歆说她家里有急事，估计连缪歆现在也都不知情，难怪那些天和缪歆一起去医院看望我是，沈清心情表现得十分低落，当时还以为是学习太累，现在全明白了。
“程楠现在人呢？”我接着问袁朔。
“他自从学校回来就基本上去了沈清家，沈清家就她和她妈妈，也算是过去帮忙一起照看；我现在过来就是想带你一起过去，你现在行动方便吗？”他说着看着我的双腿。
正在这事，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袁珩......”声音很是低沉。
是缪歆，她才刚出门不久，怎么又跑回来了？
“袁珩，沈清爸，他......”缪歆紧锁着眉头走了进来，对我说道。
“袁朔告诉我了，你怎么也知道了？”我问道，今天一整天也没听她提起过。
“刚出院子，本想打电话给沈清，说我要去美国的事，听到电话那头沈清不停的哭泣，后来追问下才告诉我，我想去陪她，袁珩，你能帮我吗？”缪歆焦急的眼神都快要哭了出来。
“我和袁朔也正要过去，我们一起过去......”我连忙说道。
“但是你明天的飞机要去美国呀......”我转念想到明天缪歆就要去美国了，疑惑的看着她。
“现在什么也比不上沈清，我要去看她，对对，现在就出发......”缪歆有些魂不守舍，自言自语说着。
我见她穿着一身艳丽，赶忙找袁珊给她挑了一身深色衣服，我也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发。
现在已是晚上七点，天色早已暗沉，屋外透着寒气，离沈清家足有一百多公里路程，估摸着要十点左右才能到，我们也管不了太多，急匆匆上了车，朝沈清家开去。
一路上，缪歆神情很是紧张，我抓紧她的手，一路都未曾放开过，只有我现在陪着她，给她力量，她才觉得心情稍微舒畅点。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高速公路上顿时迷茫着一层层雨雾，本来夜晚黑得深沉，此时的路灯在迷雾下显得更加昏暗，透着一股死气。
而又是山路，我们不得不放慢车速，然而雨水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眼看过了前面的隧道后就要下高速了，却排起了长龙。
“塞车了......”袁朔抱怨着，不停的按着喇叭。
“别按了，慢慢走吧，安全要紧。”我刚说完，右侧的应急车道接连过去了好几辆救护车，警报声响彻夜空。
“前方应该是发生车祸了，袁朔，你别着急，慢慢来。”缪歆安抚着袁朔，袁朔这才心情平缓下来。
我们缓慢的跟着车队前行，我不由得朝后窗看去，一条红色的长龙一直向身后蜿蜒十几公里，雨水仍然不停的下着，我们缓慢进入了隧道，过了隧道，前方一公里左右我们就可以下高速了，隧道里面灯火通明，十分刺眼，仿佛看见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慢慢的，我们行驶至隧道中央位置，只见前面的车辆越走越近，直至一辆辆全都停了下来。
“这下是彻底塞死了。”袁朔停下车，愤愤的拍打着方向盘。
不一会，只觉得隧道内变得十分安静，大家都熄掉了发动机，静静地等待着道路恢复畅通。
缪歆将我的手抓得越发的紧了，我知道她此时内心急迫，沈清是她最好的朋友，在沈清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早点出现在她面前。
“缪歆，没事的，过不了多久，道路就会通畅了。”我看着缪歆，安慰着她，她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勉强的笑了一下。
大概两个半小时后过后，只见前面车的尾灯一个个亮了起来，缓慢的向前移动着，知道道路已经通了，我们缓慢的跟着车队出了隧道，刚出隧道一百米不到，才知道事故的原因。
由于连夜的大雨，造成了前方山体的大面积塌方，一快方形大石头刚好扎中了一台红色小轿车引擎盖上面，紧接着后面四台车连环追尾，伤者已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交警在路边示意我们赶紧就近下高速，接近凌晨一点我们才到达沈清爸所在的殡仪馆。
刚进大堂，见两侧摆满了白色玫瑰，每束花上都挂着挽联，大堂中央，沈叔叔在洁白的鲜花中安详的躺着，身边站满了亲属，沈清在一边悲痛欲绝，泪流不止，程楠在她身边安慰着她；见袁朔和缪歆推着我进来，紧忙朝我们走了过来。
“亲爱的，我应该早点来的......”缪歆紧紧的抱着沈清，眼泪犹如泉眼，喷涌而出，沈清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缪歆，泪如雨下。
“沈清，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呀，叔叔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看着沈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袁珩说的对，世事无常，你要保重身体。”袁朔接着对沈清说道。
一旁的程楠朝袁朔和我抱了过来：“兄弟，一路劳累，你腿伤还没好，早点休息去吧，放心，这里还有我呢。”
我抬头见程楠黑着眼圈，想必是最近好些天都没有睡好觉。
“缪歆，你也是......”程楠接着望向缪歆说道。
“我不要休息，我要陪着沈清。”缪歆抱着沈清不肯松开。
“就让她多和沈清待会吧，若是让她休息，哪能安心睡去。”我对程楠说道。
我和袁朔给沈叔叔上完香之后便随着程楠来到了住处。
“兄弟，最近几天定是辛苦你了，你应该早告诉我和袁朔，起码也能一起分担。”我对程楠说道。
“沈清也是怕缪歆担心，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在，我也要陪着沈清我才放心。”程楠说道。
“你爸妈知道你在这吗？”平日他爸妈对他看管严厉，若是没让他爸妈知道他的去向，他爸妈可是要急疯。
“我和沈清感情的事我爸妈一早就知道了，自从上了大学他们大多时候都珍重我的选择，此次说要过来，我爸妈也很是支持。”
听他这样说，我替他感到欣慰，在他爸妈眼里他终究是个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我们参加完沈叔叔的葬礼便告别沈清和程楠，准备返回穗州，缪歆一夜没合眼，伤心了一整晚，眼睛变得有些浮肿。
一路上，她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直到送她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