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伏笔(第2/2 页)
那工人扯着嗓子骂道:“干个球的活,老板都死球了,还干活?”
“啊?你讲啥?”阿蛮熄了火,很快有好事的过来给他介绍情况。
这场景,要是打一圈烟,汉子们能给你讲一上午。阿蛮不抽烟,只好腆着脸问:“真死了啊?死哪了?打死的还是摔死的?”
闲汉们给他指哪的都有,这里本是砖厂,又是山地,到处都是碎砖乱石,加之看热闹的人踩过,哪还有一丝犯罪现场的影子。
“都说是摔死的,打死的哪有那样巧,刚好一棍子了事?身上钱也没见短······不过也有不服气的,说好歹得报个案。”刚才骂人的工人这样说。
阿蛮听了,忧心说道:“那可就要命了,差人办案,案发现场一封,这砖厂怕是牛年马月都开不了······你们几个都在,要不赶紧给我装一车,急等着用呢。”
那工人听了,更是恼火,骂道:“就这还装个鸟,砖厂封了算球,日子不要过了!”
这工人一骂,又有其它工人跟着抱怨,有人说黑皮这个遭雷劈的总是押人工资,这下死症了,找谁领工资去?
阿蛮不愠不火地叹道:“那倒没啥,只要厂子还在,还能短了工资?厂子封了,就难说了。”
这里本是悲剧现场,管闲事的问问事故,免不了感叹两句被害人的悲惨命运,表示一下同情,不曾想几句话下来,遭遇不幸的不仅没人同情,都还恨他死得过于轻快。
阿蛮不动声色发动车子,回了月亮湾。
停好车,回家正好红杏也在,正跟棉花在逗红红玩儿。阿蛮告诉红杏应该没啥事,让她不必担心,自己再前门村落实一下。
还没进到前门村,就听到治丧的喇叭在播放哀乐,黑皮家的小院门头,柏枝已经扎好,有老头儿正指挥着小伙子贴白纸花。
阿蛮径直步入堂屋,屋里有女眷见得人来,以为是吊丧的,立时嘶喊哭嚎起来。堂屋正中摆着棺材,棺盖未盖,很是扎眼。阿蛮目光扫过一圈,都没见到黑皮的婆娘苦妹,只看到黑皮的一对儿女缩在堂屋角落里,表情茫然麻木。
侧屋里也都是人,一帮中年汉子正围坐着商量治丧的事,有认可阿蛮半仙地位的,上前敬烟。
阿蛮谢过,问:“苦妹婶子在哪?”人指了指里屋。
里屋也都是人,几个女人正陪着苦妹抹泪,有意思的是,之前在砖厂门口的几个工人也都在。
“你们这是?”阿蛮疑惑地问。
工人们便有点讪讪,有人含糊说道:“我们也是一片好意。厂子要是封了,买砖也不方便不是?”
这是方才在砖厂埋的伏笔生效了。阿蛮心中了然,却不做声。
苦妹见到阿蛮,立时起身迎来:“蛮子老弟,你来是······?”
“一年前你问我的话,可还记得?”阿蛮问道。
苦妹点点头,一年前她找阿蛮断命,问自己的命为何那么苦,何时能解脱。
“我怎么说的,可还记得?”阿蛮又问。
苦妹当然记得,疑惑阿蛮为何忽然提及这个,正要点头,忽然想起当时说的是一年之后万事大吉——只要不沾惹官司!
算算日子,马上就要满一年。
苦妹睁大眼望着阿蛮,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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