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我来这儿寻找魔药材料，”米凯莉亚捏着刚刚摘下来的黑根草，如实回答，“你瞧，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我们想提前做些准备。” 海格瞥了眼她手中的草药，又飞快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凑到她面前小声说：“你是指那些该死的食死徒，对不对？斯内普，还有那对兄妹，听说他们以折磨人为乐。” “是这样的，他们喜欢对学生使用黑魔法。”米凯莉亚拍拍腿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班上大部分学生都遭了殃，因为他们总是喜怒无常，很难有人能让他们真正满意。” 海格听了她的话，义愤填膺地皱起了眉头。 “我就知道，他们是一群混蛋。”他粗声粗气地说，“还要到处通缉哈利和他的朋友……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啦！” 米凯莉亚的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她一边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大家都在暗暗同他们反抗呢，每隔几天，斯内普和卡罗兄妹的办公桌上就会出现一大叠抗议的信件，还有装满粪弹的包裹，不过大家做得很隐蔽，他们始终找不到罪魁祸首，因此每天都臭着张脸呢。” 海格哼了一声，晃动手中的铁桶，从里面飘出几根鸡毛来。 “你们做得好极了，就该这样。”他跟上她，情绪激动地说道，“再这样任他们猖狂下去，还怎么过日子呀？要我说，就该举行一场集会，表明我们的立场，告诉那群食死徒，我们支持哈利·波特，支持正义和光明！” 米凯莉亚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想举办一场那样的聚会？” “当然，我要拉一个大大的横幅，写上我们真正支持的人——哦！原来不止你一个人跑到禁林里来了。”海格止住话头，拨开荆棘丛，看向有些狼狈的纳威和贝蒂，他们的脸上沾着泥土，膝盖下压着一棵巨大的、不停扭动的中国咬人甘蓝。 “哎呀，海格，你和莉亚在一块儿呢。”纳威腾出一只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是的，我们本来在一起行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走散了，正准备去找她呢。” “——等解决完这颗包菜之后。”贝蒂体贴地补充道。 海格走上前去，一把将咬人甘蓝提了起来，轻松地说：“要把这个放到哪里？” 贝蒂又一次掏出小包，看着他把那棵野蛮的魔法植物塞了进去。 “谢谢，真是帮了大忙了。”纳威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海格不在意地摆摆手，将米凯莉亚拉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险些把她捶到地里去。 “我们刚才正说到聚会的事呢。”他得意地说，“我打算举办一场‘支持哈利·波特’的晚会，到时候邀请所有哈利的支持者来参加。” 纳威和贝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米凯莉亚揉着被拍疼的肩膀，重新站直身体，理智地说：“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海格扬起眉毛，不解地看向她。 “为什么？你们不是也总做些让食死徒们不愉快的事吗？”他问道。 “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暴露过身份。”米凯莉亚坚决地说，“我们隐藏在学生中间，让他们抓不着把柄，可是你不一样，海格，你这样做是会被抓进阿兹卡班的。” “得了吧，我才不在乎那些。”海格呼哧呼哧地笑了起来，“他们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胆小鬼，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他来回打量着灰头土脸的三人，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你们会来参加的，对不对？” 纳威和贝蒂面面相觑，又求助地看向米凯莉亚。后者耸耸肩，没有说话。 “我打算把场地安排在家里，这样很方便，是不是？到时候我再来通知你们，一定要记得来啊！”海格提起他的铁桶，开始往禁林深处走。 “好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这儿晚上不安全。”他跨过一大片灌木丛，回过头来对他们说，“现在我要去喂夜骐了，晚安，小家伙们。” 海格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充满热情，之后的几天里，米凯莉亚时常能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见到他，坐在礼堂里吃早饭时，飞向他的猫头鹰也比往常多上许多。有时候，米凯莉亚从图馆的落地窗边向外望去，也能远远地看见他提着包裹慢悠悠地走向自己那幢禁林边上的小屋。 她知道那是他在暗暗执行自己的计划，也许再次踏进他的小屋时，里面已经挂满了彩带和旗帜，四处都写着哈利·波特的大名，那张巨大的木桌上会摆上他烤的岩皮饼干，他的宠物狗牙牙头上也会配合地戴上礼帽。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如果他能悄无声息地举行这场派对，到场的人都愿意保守秘密，那会是最好的结果，可事实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卡罗兄妹的眼皮底下，或许在放出消息的那

一刻，他就会陷入追杀。 米凯莉亚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他，每当看到他期待的目光时，她都会下意识地咽下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转而谈论起其他话题。她的朋友们显然同她一样，即使有人真的提出了意见，海格也会笑呵呵地打断他们，告诉他们那些根本不是问题，他可以处理好一切。 日子就这样如细流般不断消逝，天气渐暖，三月的一天早上，米凯莉亚终于收到了一封盖着火漆的邀请函。 那时候，他们的魔药研制已经初具成效，那些禁林或温室周围采集来的魔药材料派上了许多用场，因为形势正如贝蒂所说的那样每况愈下，邓布利多军成员增加的同时，被抓去关禁闭的学生也日渐增加，除了常规的惩罚外，卡罗兄妹开始执着于从那些学生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尽管如此，邓布利多军的集会场所和成员名单始终没有真正透露出去，与之相对地，越来越多成员解除禁闭时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提前在有求必应屋储备了一部分治疗魔药，也许他们全都得被送往圣芒戈。 米凯莉亚用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打开了信封，从中拿出留有海格字迹的纸条。那上面写着：周六晚七点，欢迎来海格小屋参加一场“支持哈利·波特”的聚会。 伯莎收起纸条——她同样收到了邀请——忧心忡忡地看向米凯莉亚。 “你觉得这场聚会能够顺利举行吗？”她探寻地问。 米凯莉亚很轻地摇了摇头，将信封收进包里，继续吃她的早餐。“他太醒目了。”她说，“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对这场聚会不抱期待，但到了周六晚上，她们还是和其他成员一起趁着夜色溜出城堡，赶来赴约。保险起见，米凯莉亚为所有同行的人施上了幻身咒。 顺着青石板小路往山坡下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能够看见从海格小屋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就着光亮，米凯莉亚看见了门口夸张的挂布，哈利的大幅照片正在上面茫然地眨着眼睛。 海格穿着他那件最好的、毛茸茸的褐色西服，和牙牙并排站在门口，不停向远处张望。他的巨人兄弟格洛普坐在院子旁的南瓜地里，旁若无人地揪着地上的杂草。 “他真的不怕引来搜捕队成员吗？”莱安在米凯莉亚身边小声说。 “他要是怕的话，就不会坚持举办这场派对了。”米凯莉亚边走边回答。 “嘿，你们瞧那是谁。”金妮压低了声音说。 米凯莉亚眯起眼睛，在夜色中看见了两个黑色的人影，正从另一边向海格小屋赶去。 是阿米斯和阿莱克托。她的心一紧，腿上的动作加快了。 其他人显然也认出了他们，人群中传来低低的惊呼。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米凯莉亚冷静地说，“还以为会在聚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来呢……快点，我们得去帮海格。” 他们在石板路上奔跑起来，顺着山坡不断加速，抢在卡罗兄妹之前赶到了海格小屋。海格双手叉腰，仍在原地踱步，并没有看见隐藏在环境中的一行人。 “海格！”米凯莉亚叫道，“快离开，他们来了——” 没等海格反应过来，他们的面前突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地面震荡起来，烟雾弥漫。米凯莉亚稳住身体，发现不远处被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枯草的焦糊味飘散在空气中。 从浓烟中走出两个令人厌恶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海格的房子。 “听说这里要举行一场‘支持哈利·波特’的聚会？”阿莱克托狂笑着说，“就在这儿？这么一幢脏兮兮的小破房子？” 阿米斯皱着眉头一挥魔杖，印有哈利照片的画布瞬间烧起来，火光映照在窗玻璃上。牙牙浑身颤抖，发出呜咽，拔腿躲进了屋子后头的小树林里。 海格握紧拳头，抓起了架在门框边的粉色雨伞，愤怒地说：“我不允许你们破坏哈利的挂画，滚开，快滚开——” 他举起雨伞，从伞尖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阿米斯脚边的草地，发出耀眼的光芒。格洛普受到了惊吓，大叫着挥舞起自己粗重的胳膊，闹出了地震般的动静。米凯莉亚重心不稳，朝地面摔去，压在了同行的某个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米凯莉亚听出是纳威的声音。“不好意思。”她从他身上飞快地爬了起来。 “莉亚，是你吗？”纳威嘟哝道，“你没事吧？” “没事——唔！”又是一道爆炸声响起，米凯莉亚朝一旁滚去，落在爬满藤蔓的栅栏之间，耳边响起了纳威的呼喊声。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海格，你公开支持魔法部最高级别的通缉犯哈利·波特，我们有权逮捕你！”阿莱克托尖声说。 <

r> 米凯莉亚艰难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手上的纱布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她猜测一个礼拜前被阿莱克托划破的手背又一次渗出了血。 “飞沙走石！”她举起魔杖，对准了阿莱克托，毫不犹豫地喊道。 面前亮起刺眼的蓝色火光，阿莱克托尖叫着跳向一边，脸上出现了米凯莉亚熟悉的憎恶表情。 “谁在那里？”她瞪着眼睛喊道，“你还带了帮凶，嗯？” “没有！”海格马上说，“只有我一个，要打就冲我来——别去那边！” 阿莱克托朝院子里跑来，一边挥动魔杖，射出一道又一道咒语。“出来，都给我出来，人形显身（hneveli）！” 米凯莉亚躲开雨点般砸来的咒语，从一只巨大的南瓜后面朝她反击。 又是一道显形咒飞过，纳威沾满泥泞的身影在她眼前飞快显现出来。他惊恐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好啊，是你，我就知道，你这个纯血叛徒——”阿莱克托面目狰狞地高举魔杖，绿光从杖尖亮起，一道恶咒呼之欲出。 “不！”许多声音从院子的各个角落响起。千钧一发之际，无数道咒语从四面八方射来，直击阿莱克托的胸口，咒语碰撞在一起的光芒将天空映得亮如白昼。阿莱克托睁大双眼，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魔咒高高托起，又狠狠地砸向地面。一声巨响过后，她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米凯莉亚大口喘着气，看着阿莱克托生死不明地倒在草丛之中，感到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膛内怦怦跳动。 “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阿米斯发疯一般叫了起来，“你们杀了她！” 眼看海格还愣在原地，米凯莉亚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跑，海格，快跑！” 海格回过神来，向后挪动了几步。阿米斯正在朝他逼近，双眼泛红，嘴唇翻动，一种混合了绝望、愤怒和憎恨的可怖表情出现在了他脸上，扭曲了他的五官。不时有魔咒向他飞来，都被他一一打开。 格洛普一直在哭喊，这会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叫着：“哈格尔！哈格尔！” “不，格洛普，好孩子，快回去！”海格看着他蹒跚地向自己走来，紧张地说。 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阿米斯红着眼睛，魔杖直指海格的脑袋，愤恨地喊道：“阿瓦达索——” 施咒声戛然而止，格洛普调转方向，用惊人的速度向阿米斯扑去，轻而易举地将他一把抓起。他咆哮着，用力挥动胳膊，手中的阿米斯毫无还手之力，像一只破布娃娃般被他狠狠扔了出去。 骇人的尖叫声过后，米凯莉亚听见了重物落在地面的声音，看见阿米斯同他的妹妹一样，倒在地上不动了。 幻身咒开始失效，众人的身影缓缓显现，全都愣愣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米凯莉亚吸了口气，转头对海格说：“快带着格洛普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快！” 海格双唇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将格洛普唤到自己身边，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向后山跑去。 剩下的人依旧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伯莎看看四周的同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到阿米斯和阿莱克托身边，蹲了下去，将手指探向他们的鼻尖。 片刻之后，她回过头，大声说道：“活着……他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