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悬颈之剑(第1/3 页)
那箱籍说是圣人传记也没作假。
不过其中夹杂着一本公输子秘法,扉页上还写着唐震的名字。
裴砚舟神情凝重翻到打造木鸢那几页,图并茂跃然纸上:“公输子秘法从不外传,只有拜在他门下的传人有幸研习。”
“这本秘法落在余枢手里,是他管唐震借阅的吗?所以他就是唐震死前以茶相待的访客!”
吉祥理清前头后续,“余枢不仅学会绑无穷结,还亲手打造出一只木鸢。他用公输子的技法伪造密室,杀死了公输子的传人!”
好厉害的学问人,沦为凶手太可惜了。
吉祥还想替他找补:“慈阿楠说慈小茜的父亲是燕安人,可我记得余枢说他老家在岭北,该不会哪里搞错了吧?”
裴砚舟嗓子里像下过连夜雨,声音潮闷压抑:“余堂长原籍在岭北蒲州,山长惜才帮他置屋定居京城,说他是燕安人也没错。”
“山长真是个好人。”吉祥看他心情低落,自顾自说下去,“难怪谋划天谴的人这么有学问,如此说来,就是他偷走了慈小茜的尸体,将她打扮成太子妃咒杀太子……”
吉祥停顿了下,心里酸酸胀胀的不舒坦,“可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替他女儿申冤啊。”
她回来听魏平说了,慈小茜那位住在永安坊的父亲,若无意外就是余枢。
虽然不晓得他没成家哪来的女儿,找到慈小茜又为何不敢声张。但他梦想着把女儿接回家团圆,满怀期待地数着日子,却等来了女儿遇害的噩耗。
说句私心话,吉祥可以理解余枢。
失散多年的女儿被当成药童糟践,他明知太子是罪魁祸首,恨到呕血却无能为力。
明德学堂的蠹虫被抓,余枢眼看裴砚舟就快查到自己,急于杀掉唐震这个帮凶,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大人,余堂长是你的启蒙恩师,我知道你心里很为难,我、我就当没见过那只木鸢!”
吉祥身为大理寺吏员,销毁证据着实不该,她还妄想把裴砚舟拉下水,更是罪加一等。
但她觉得唐震本就该死,余枢替天行道为恶人偿命才是冤枉。
“反正你也抓不了太子,唐震死就死吧,大人放过余枢就当扯平了!”
吉祥愤然起身,一巴掌合上那本秘法等着挨训,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裴砚舟开口。
她尴尬坐回去看他攒眉沉思,向来平静的眼底暗潮翻涌。他感觉到她的注视垂眸回避,乌密眼睫在高挺鼻峰处投下扇形阴翳。
小狮子纯粹是打抱不平,却让他想到了司南絮那句“你担不起后果”。
原以为太子是那把悬颈之剑,此刻方知何为锥心之刺。
“小祥子,我想单独待会儿,你回去歇着吧。”裴砚舟单手扶额,目光低垂掠过那纸户籍,紧抿双唇不再言语。
“好好,大人想吃宵夜就叫我啊。”完犊子了,他心里那扇门又被自己锁上了,脸若寒霜摆出生人勿近的架势。
吉祥识相地离开房,仰望夜空长叹一声。
唉,她找谁说理去?费尽力气找到的证据看着都糟心,更别提立功了。
吉祥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来叫她,无所事事,又趴在堆满墨粉的桌上研究指纹。
她不小心撞翻手边的笔筒,捡起一支有些年头的狼毫笔,想起这是山长派人捎给她的。
吉祥感叹:“山长大人够义气,我跟他老人家提过一嘴,他还真给我送来了。”
卤肉店掌柜想找大儒用过的毛笔,保佑他儿子考取功名。她跟人家夸过海口的,裴砚舟不信这套,她上回去院拜托山长方才成事。
就当图个吉利,也有个盼头不是。
吉祥随手将狼毫笔放在桌上,不留神沾到了墨粉,她拿起毛刷轻轻拂去,意外发现一个眼熟的指纹。
“这是……”她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山长的指纹怎么和木鸢的指纹一模一样?”
倘若余枢是杀死唐震的凶手,留在木鸢左翅的指纹也应该是他的。
吉祥有些糊涂了,难道是余枢帮山长整理毛笔留下的指纹?
她手法利落地拓下毛笔的指纹,打算拿去给裴砚舟定夺,刚走出篱笆小院就被老王头撞上了,两人捂着额头哎哟叫唤。
老王头揉了揉额头朝她摆手:“我赶着去见大人,回来给你加鸡腿赔罪。”
吉祥没工夫惦记鸡腿:“我也要去见大人,一起走吧。”
彻夜未眠,裴砚舟脸色又苍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