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九(第1/3 页)
引的柴草发出噼啪脆响,火舌舔着锅底,大铁锅的底部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泡泡,水面上有热气缓缓涌动。
人声火声中,猪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杨玖垂眸擦着手上的三棱刺,指尖最敏感的肌肤隔着布感受着锋锐刀刃的力量。她对接的作者写过古代的将军,该作者严谨、读者也十分考究,编辑让她在画图的时候一定要多查资料,三棱刺就是那时候熟悉的,三面开血槽的军刺是放血的利器,杨爹拿来杀猪,不知道该说专业对口还是大材小用……
三棱刺已经擦干净,火上坐着的大锅也已经滚沸,杨玖抬起眼眸时,已经能够如常面对猪了。
短鼻拱嘴的猪两头黑得发青,身体为白,叫做两头乌,据说七八月龄的猪是适宰期,但农家养猪讲究一个体大、肉厚、肥多,又不是后世制作火腿需要对肥瘦比例的要求那么严苛。
张平安担忧地看了眼杨玖,见她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还有心思打量猪的头尾,心中不免佩服,他第一次看杀猪,在刀子捅进喉咙里那一刻忍不住错开了视线,听着猪的惨叫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你不怕?”
他解着绳子,走到杨玖身边时小声问。
杨玖说:“捅进去前挺怕的,捅完了好像也就那样。我家有个卧病的老爹,有两个稚龄的弟妹,我不杀它,我就要饿死了。”
张平安忽然笑了,边点头边卷着绳子。
“……嗯?”
笑得莫名其妙的。
张平安有点感慨地说:“穷都要穷死了,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是我想多了。”
杨玖笑了下,这是与她同病相怜了?
“你去吹猪。”
杨玖顿了顿,“学过吧?”
她敛眉抗拒,杨屠户的经验已经告诉她该怎么做,但她没这个肺活量,二她也不想做啊。
“会。”
杨玖松了一口气。
张平安又笑了。
杨玖,“……”
小伙子浓眉大眼的,怎么笑个没完没了。
张平安抹了把脸,什么都没说的去驴车那儿的工具包里拿了根铁钎和一把刀,他朝杨玖看了一眼,杨玖莫名觉得他是在说“看哥的”,就很莫名其妙,仿佛一个高中生走着走着忽然就做了个原地投篮的动作,让人直呼“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大兄弟张平安拍了拍猪后腿,瞅准了腿根处在上面拉了一刀,铁钎从刀口中伸了进去,他对嘴开始吹猪。
吹猪有技巧,不是一味蛮干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吹进去,那样只会又累又干不好,脸涨得通红,结果发现猪没有吹起来,白忙活了。
杨屠户是真心待老兄弟的儿子,没有藏私,倾囊相授,给张平安讲了各种小技巧,张平安自己也肯学,吹猪的时候拿着棒子对着猪肚子拍拍打打,务必让猪均匀地膨胀起来。
只有膨胀起来,去毛的时候才能够去得干净。
旁边的杨玖也不是干看着不干活,帮着一起拍猪。
好猪啊,杜老爷眼光独到,这猪胖胖的、肥嘟嘟,一定能出巴掌厚的雪白脂肪。现在谁家养的猪是一身腱子肉才会贻笑大方,时下对猪肉追求就是脂肪要多,油脂补充太难了,普通人家谁肚子里不寡。
上热水!
杨玖开始和张平安给猪刮毛,她做事细致,刮得干净,刀刃贴着猪皮唰地过去,一片毛就没有了。
讲实话,有点解压。
但也是真的累。
刮了一面,杨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拍拍猪让张平安给它翻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