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一(第2/2 页)

他用力挣扎，但七八岁的孩子力气哪里有成年人大，他踢着踹着，女人吃痛也不肯放，铁了心的今儿个一定要让王婆验人。

“真是白眼狼，为了你们好都不知道，白瞎了老娘的一片好心。”

杨家二婶陪着笑脸看向王婆，“王婆婆，小丫面皮又白又嫩、头发又黑又亮，她爹养的精细，从小蹦蹦跳跳的大小毛病都没得过，长得又好又皮实，全家孩子加起来都没有她娇贵。”

大小四只脚在地上踩了又踩，地里出的小芽芽不剩多少了。

几步远，穿着青布袄子、黑裤子的老婆子梳着溜光水滑的发髻，圆髻上插着一根银簪子，她一手把着五岁多小女娃的肩膀，一手掐着女娃娃的腮帮子让她张嘴。

小姑娘难受地躲着，在远处小男孩“别张嘴”的叫喊中死死地抿紧嘴巴。走村串镇，专做人口买卖的王婆能使巧劲儿控制住人，别说五六岁的小丫头，就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二十来岁的小媳妇她照样轻轻松松拿下。

王婆咧嘴笑，露出一口焦黄发黑的烟牙，“我要的是丫头，不要娇贵的小姐。”

“那是那是，乡下丫头命贱，哪里有县里贵人家小姐娇贵。”

二婶连忙点头，她还垂着眼哭嚎了两声，挤不出两滴泪，“家里地卖了、房子卖了，老大依旧不见好，眼瞅着要丢下几个孩子走，我做婶娘的也有四五个孩子要拉扯，老大家几个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累，还不如送去李员外家有个好前途。”

“不要，不要你做好人！”男孩大吼。

二婶难过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左手用力捂住孩子的嘴，“还有老大家那个傻闺女，也托王婆婆想想办法，找个体贴人家嫁了。”

王婆被奉承地很受用，她思索了下，“我手上还真是有个好人选，石榴村刘家那个大壮你知道吧。”

二婶怔了怔，石榴村可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子，十里八乡的姑娘谁不想嫁进去享福。

她有些不乐意，脸上就带出了一些。

王婆心中哂笑，脸这么短表面功夫都做不全还怎么做好人。

她面上笑容不变，嘴上殷勤地介绍着，“刘大壮家啊，就那个二百来斤的大壮，小伙子壮实点好，家里面两百多亩地，养了几十头牛羊，嫁过去绝对亏不了姑娘的嘴。”

说着说着王婆觉得还真能去刘家说媒。

杨家大姑娘她见过，十六岁的小娘皮子长得又漂亮又甜，瘦条条的身高、窄窄的腰，从身后看屁股圆溜溜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虽然人傻，但老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说不定就能进刘家的大门当奶奶呢。

她得抓紧上刘家说去，刘大壮出手大方，她媒人钱不会少。

“哦，哦——”

二婶反应过来了，深深地看了眼王婆，心里面啐了一口，老东西真不是人，刘大壮四十好几了还小伙子呢，前后娶了三房媳妇都不明不白的没了，给刘大壮第三个媳妇换丧服的人浑酒喝多了说漏了嘴，说那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皮。

“那真真是个好人家，我家大姑娘嫁过去就能够当奶奶，托王婆婆抓抓紧，给我们大姑娘说项说项。”

肩膀上一重，耳边传来了阴阴的声音。

“王婆婆帮忙好好说说，我家二婶眼馋刘家的富贵想进去当当家奶奶了，她生了三个儿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转头我就和二叔说去，给二婶放妻，让二婶去攀高枝，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二婶到时候手指头缝漏一漏就够二叔吃喝不愁。”

杨二婶只觉得架在肩膀上的杀猪刀往脖子边靠了靠，刀冰冰的凉凉的重重地压着，压得她大气不敢喘一下。

杨玖靠近了一些，笑着说：“二婶，你说是不是啊？”

她嘴角弯着，眉眼扬起，笑容又轻又甜，但眼底似冷水寒潭，幽幽地看向捏着妹妹脸颊要检查牙口的王婆子。

“王婆婆，我妹妹的小脸蛋嫩不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