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过年
过了很久，季运迷离的双眼才逐渐清晰，蓝瞳由开始的痛苦逐渐变得平静，双 手推开我，背过身去，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孤冷范，我深知他是发现自己又认错了 人，对我说出那番话，而且还在我面前落泪，对他这个要尊严的人来说是多么严 厉的酷刑。“茶杯坏了 ， 那就坏了，不必再去怀念，生的人定当好好活着，也算是 对得起牺牲的她 ” 我垂下眼眸，嘴里缓缓吐出安慰的话，高大的身影只是晃了晃， 我转身离去，不再过问，我知晓一个人在一个人心中，那种执念是不可能因为三 两句话就能够磨灭，遗物是他能够缅怀她的物品，他没有守护好，心中自责万千， 亦是在怪罪过去的自己，世间情爱难断是非，再强的人也躲不过一个情字。下楼 的几分钟里，我陡然觉得自己算是幸运，季梦虽然曾把我当替身，但实实在在的 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意，爱是在细节里的，他会吃醋会惶恐，坐立难安，见 不到我，思绪就会飘远。 在这里，我为自己活着，每天上班挣钱读都不耽误， 我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我也是不幸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爱，无论结果我能 否逃出，结局都会是生离死别，另一个世界的我，家人痛苦，或许也有爱人，他 也在等着我醒来，最近我再也没有听见家人的呼唤，或许她们已然放弃了，对她 们我没有任何记忆，就凭一声声呼唤去判定我的家人。静下心来，我也才发现情 绪这个东西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让人猜不透也摸不准。
下楼来，季梦也是第一时间询问季运的情况，我摇摇头，难说难讲。初雨霏也是在原地一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季姨上来问道： “ 小姐，少爷他 ” ， 我走到 一旁，轻叹道： “ 季姨，没事”，季姨抚摸着胸脯，这才放下心来。季运盯着画像，脑子里都是他和女孩相处的快乐，那些美好，知道他对茶颇有研究，女孩想着在 他生日时送他一套茶具，为此特地去找了烧制瓷具的老师傅，学了很久，把手都烫出疤痕，也不喊疼，依稀记得那天，他回家，女孩神神秘秘的让他蒙上眼罩， 对他来说这个有些幼稚的行为却在日后的夜晚里成了回忆中最甜蜜的举动，眼前 恢复光明，四周点着一圈的心形蜡烛，还有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大大的蛋糕 上是他和她的合影，她那天笑颜如花，满面春风的说着祝季先生生日快乐，往后 余生要一直相伴，往日里害羞腼腆的女孩竟主动吻了他，在期待中，他许下心愿， 吹灭蜡烛，女孩捧着自己做的绿色瓷具送给他，他开心的说不出话，那天他过得 很快乐，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从小自己只知道什么是责任，并且要为责任付出 代价，第一次吃蛋糕，原来这么甜。有天他发现女孩手腕上的疤痕，心疼坏了， 女孩却笑着道这是爱的印记。可那次他没有保护好她，她因为脑部受到重创，把 他忘了，再归来时，她顶着手腕的疤痕所谓爱的印记和自己的儿子成了情侣，他 不敢上前，不敢去认她，装作陌生人，直到她死，他都没有正式的喊出女孩的名 字。 眼眸又开始颤动，泪在眼眶盘旋，想起刚才那番话，那张熟悉的脸，可是她 不是她，嘴里只剩下一句又一句的呢喃，“为什么你不是她呢？”
再过两日，就是春节，老板给所有员工都放了假，南枫和一一也准备回老家 —— 南城，这两天，整个市中心烟火齐放，华灯璀璨，甚是耀眼，电视里正为了 节日放出春节预热节目，整个梦之城都在温暖的冬季里度过，“往这边来一点，哎 呀， 多了多了，不是，贴反了 ” 我在大门外，指挥着季梦贴对联，季姨乐呵呵的 在旁边准备糨糊，王叔则在扶着梯子，说道：“小姐，这次还是第一次过年呢，小 少爷没啥经验，“所以啊，多攒点经验，挺好，季梦，别偷懒，来，还有这张”，我拿 着门楣的一联递了过去，季梦看着桌上还有一沓的联子，仿若戴上了痛苦面具， 笑都笑不出来，“阿柔，我一个人很累的”他苦诉道，“那我海拔不够啊，我行我早上 了 ， 你长那么高，让你贴，这叫 资源的合理利用”我站在下面反驳道，我当时买对联的时候就没数，随便拿了两大沓，也不知道够不够，可问题是，这个别墅 有两栋，那么多门，得要弄到什么时候，正想着，季运回家了，看见我们一行人 在门口捣鼓，有桌子，凳子，梯子，还有一大盆乳白色黏糊糊的东西，很显眼的 烫金的红色对联，让他一眼了然于胸，停下来之后说道：“要我帮忙吗？，面对季 ” 运的主动帮忙，我有些诧异，和季姨交换眼神之后，我笑着答复：“要的，刚好缺 一个高个子，然后王叔识趣的抬来另一架梯子，父子二人在我的指挥下，有条不 ” 紊的贴着对联，中途热得不行，脱下衣服给我拿。
一直到下午两点，我喊的嗓子都哑了，他们也累得不想说话，真的是，就两 个人，住那么大别墅干嘛，简直是害人害己，我在心里抱怨道，几个人坐在客厅 里喘气，季运还好，脸不红心不跳，可能与他平日里的锻炼有关吧，这点运动对 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们这些常年不运动的小年轻来说，简直就是要了老命， “诶 ， 对了，季姨，把我前两个月买的东西拿来”我突然想到买的衣服，是时候拿 来给他们了，季姨听后，赶紧去拿，再回来时，是两个大的礼盒，左边的递给季 梦，右边的递给季运，二人疑惑，季姨出来说道：“是小姐给你们买的衣服，快看 看吧，季梦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刚才的累烟消云散，“是吗？我要看看”季梦立马 ” 打开礼盒，看见是一件水墨色的羽绒服，惊呼一声， “ 眼光不错”，我一看不对劲，刚想要阻止，季运也打开了盒子，是一件大红色的衣服， “ 颜色好亮眼 ” 季运皱皱 眉，我连忙上前去，将两个字调换，真是的，怎么装的盒子一模一样，“不是不是， 那件才是你的，这件是他的，轮到季梦皱眉，“啊，我的是这件红色的？ ” “对啊，你不喜欢啊，你不喜欢就别要了 ” 季梦赶紧盖好盒子，抱在怀里， “ 喜欢喜欢，阿柔买的都喜欢。 ” 时间来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大清早，我就换上了红色的衣服，今天我还特地特地约了摄影师，打算拍一张全家福，我头一天晚上都叫他们都要穿上，初雨霏的我也没有落下，头天下午就去商城花了一万多给她买了一件适合她的白色衣服， 鞋子，裤子。
今天又下雪了，很期待等会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大家都换上了衣服，季梦总算是知道了红色衣服的意义，原来是情侣装啊！心里美滋滋的。摄影师来的也很准时，我和季姨初雨霏站在前面，季梦和季运还有王叔站在后面，摄影师喊道： “ 一二三”，我喊道: “ 茄子，又连着拍了好几组，摄影师 ” 还有工作，结完账也不留下吃饭，就匆匆离开了，“等会把它们框起来，挂在墙上 怎么样？”我拍着季梦说道，季梦笑得一脸宠溺，“阿柔喜欢就好，“季运你不会有意 ” 见吧，他淡淡的道：随便。 我赶紧去找相框，将一张张照片框进去，一直在找一 ” 个最佳位置，可这最佳位置挂着 “ 顾柔 ” 的画像，算了，重新找吧， “ 顾姐姐，我一 直想问，那是你什么时候的呀？ ” 初雨霏指着那张画像，天真烂漫的问道， 呃 , 这要怎么回答， “ 那不是我 ” 我沉下脸如实回答， “ 是吗？你们长得也太像啦， 我还一直以为是少爷特地为你画的。”害怕又扯到我的敏感问题，季梦赶紧站起身 来说道： “ 阿柔，去那边吧，那边还有一面墙，我陪你过去，就把我哄走了。 ” “ 别生 气别生气，宝贝，咱们贴在这里就行了 ” 季梦在我耳边低语，我逃开他的怀里， 有些不悦的说道： “ 我没生气，那确实不是我呀， ”“ 好好好，你没生气，你就是你， 你不是别人 ”“ 那你最好记住，你爱的人是谁，如果你敢把我当成她，我说离开就 离开，半分都不会停留”我哼的一声，季梦一句句的柔声说道：“没有，我保证，远 ” 处的初雨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想：原来是替身吗，怪不得。 有什么事莫过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喝几杯小酒，唠唠嗑，看着春晚 来得更舒服呢，举杯普天同庆，欢迎下一年的到来，酒过三巡，我也是有些微醺， 开始说着天花板上有几颗星星，晕的厉害时，我抱着酒瓶子哭道 : “我想回家，你 们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季梦也是直接上手蒙住我的嘴，生怕我在多说就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拖着我就上楼了。 我摇摇晃晃的的推开他，“我没醉，真的没醉，季梦 ” 看着我那一副样子，笑着说：“没有，你没醉，你厉害。 不知道折腾多久，我才睡下。
半夜上厕所，看见大阳台蹲坐着一个人，季梦还是谁？抱着疑问，我走上去， 原来是季运啊，“你干嘛还不睡觉，在这做什么，他通红的脸颊，突然就笑了起来， 就如同我第一次见他那样，笑得很好看，也很迷人，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 他对着我就说道 “ 柔儿，你看天上的月亮美不美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不是，这大冬天的，天上还飘着雪呢，哪里会有月亮，然后，他双手抚摸过来，捧着我 的脸，“柔儿，我真的很想你”，然后就吻了下来，湿润的唇瓣接触交织，他企图想要更加深入，我醍醐灌顶，立马清醒过来，将他一把推开，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然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