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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突然提起沈小姐,黎雅博敛了敛笑容,挑眉问:“沈司渝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方咛说,“她只说她回国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也不等黎雅博说话,她又一口气补充道:“听说你们在伦敦念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交往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考虑结婚了。”
说完这些,方咛稍稍警惕地看着他。
她知道对于这个阶层的男人来说,专一是种奢求,就像她虽然选择和黎一明在一起,但却从没期待过黎一明的专情,甚至在他提出结婚前,她都仅仅只是把他当成是一段幻梦般短暂而美好的邂逅,从未想过以后和结局。
可黎雅博和他父亲在对待感情方面毕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她大胆猜测,他和沈小姐之间的感情应该不错。
“你在劝我结婚吗?”
黎雅博翘着唇问她。
方咛摇头。
“没有,我随便说说而已,如果感情不好,你们也不会交往那么久。”
黎雅博倒是没有否认,语气平和:“但一个人想不想结婚,不是看他和对方交往了多久。”
方咛不想和亡夫的儿子讨论婚姻这个东西,不自在也不合适,哦了声。“所以你不想结婚?”
等下次们太太要再向她打听,她就这么说。
黎雅博笑笑。
“如果一个男人有了结婚的念头,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段婚姻会为他带来好处或利益。”
方咛有些惊讶,她知道婚姻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不仅仅是一桩婚姻,但她没想到他会说得那么坦荡。
毕竟很少有男人会愿意承认。
但他说有两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
如果他说的第一种是利益上的考量,那么剩下的一种,应该是相对感性的。
就像黎一明对她那样。
想到这里,方咛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问道:“那另一种可能呢?”
黎雅博唇角扬着,随意瞥了眼车窗外的风景,外头霓虹缤纷,映在他透明的镜片上,看不见眼眸,温和而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轻讽。
“另一种可能是他疯了。”
三年前,在听到父亲的婚讯后,黎雅博的第一反应是父亲又要拉哪个可怜的女人下水。
可在婚礼当天,他看到父亲身边穿着婚纱的女人,年轻、清纯、不谙世事,甚至父亲介绍让她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她故作镇定,却依旧没有控制住颤抖的睫毛和唇角,还有对他那回避的眼神。
贫穷自卑,没有背景,没有利益可图,这样的妻子,娶了有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他很容易就察觉到,方咛怕他,且不敢反驳他。
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怕,又怎么敢嫁给他父亲。
那个已经死了两任妻子,情人无数,且两任妻子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干系的男人。
是被阶级的诱惑冲昏了头脑,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那父亲呢?又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明明曾对他的母亲是那样无情,甚至对黎雅学的母亲也是如此,做情人时有多宠溺一个女人,婚后就有多无情。
黎雅博从车窗外收回目光。
他侧目再次看向方咛,眸色复杂而深沉,直至方咛被他看得极不自在,不动声色往车门那边缩了缩身体,才叫他回神。
她执拗地将脸偏在一边,只露出了半边的耳朵和发丝半掩的侧颈给他,可以看得出她为了偏过头,以最大程度地躲避他的眼神,连脖子都在用力,那颗钻石即使是在光线不佳的车厢里也依旧璀璨如新。
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好了。他们到家了。
“你记得给沈小姐回电话。”
方咛用沈小姐做最后的挡箭牌,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一个力道将她轻易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轻呼:“啊!”
司机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敢动弹。
他控制不了自己去看后视镜里,太太和少爷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太太突然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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