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世

卫子夫看着刘彻逆光而来，她缓缓的站起身，稳稳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平身吧。”刘彻看了卫子夫一眼，缓缓走至桌前，坐下。

卫子夫看着刘彻，缓缓而坐，为刘彻斟了一杯茶，却是并未说话。她其实知道刘彻前来所为何事，这椒房殿在今天之前刘彻也是已经许久未踏入了，但是，她并不想先开口。

刘彻品了一口茶，把玩着茶杯。

椒房殿中静默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今日去了长门宫？”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在卫子夫听来却是肯定的态度。

“是的，陛下。”

“你去做什么？”

“臣妾去看看她，去看看大汉朝最任性的女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卫子夫没有一点隐瞒的说道。

“你不该去的。”刘彻的语气隐隐有些不快。

“臣妾为什么不该去。陛下是在埋怨臣妾吗？”

“你要的皇后之位朕给了你，你要的家族繁荣朕也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

“陛下以为臣妾去做什么？不过就是看看旧日的朋友罢了。”

“你与她又如何算得上朋友。”刘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隐隐的带着一丝笑意。

卫子夫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端庄的坐姿隐隐漏出了颓势。

“是啊。我又怎么比得上陈阿娇呢。”卫子夫失落的低语道。

“好好守好你皇后的本分。长门宫便再也不要去了。那里你也不用再管了。”刘彻不留一丝情面的说道。

话音落下，不等卫子夫回话，便要起身离开。

然而卫子夫闻言，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的神态，扬声问道。“陛下您既是如此喜爱于她，却又为何废黜了她的皇后之位，让她屈居于长门宫。”

卫子夫话落，也不等刘彻的回答，继续说道。“陛下，既然当初您在这大汉天下与她之间放弃了她，如今又为何做出这样一副深情的面孔。这后宫之中您宠爱之人无不像她，然而本人却是被你弃之如敝履，陛下，您不觉得讽刺吗？当初您在这本是属于她的椒房殿中与我琴瑟和鸣之时，可是想起过她。”

刘彻站起身，低下头，怜悯的看着卫子夫说道。“朕以为你本是聪明之人，却原来你比她还要愚笨。”

话落，刘彻向宫门走去。

卫子夫并未得到想要的回答。“陛下。”话语中透漏着凄凉。

刘彻脚步微顿。“这椒房殿在她被废黜的那一刻起，便就不是她曾经的椒房殿了。她住哪，金屋自然在哪。朕答应过她，金屋藏娇。别人都不是娇，住的自然不是金屋。”

刘彻逆光而来，顺光而去。

卫子夫，看着刘彻离开的身影，久久缓不过神来。

宫门外传来宫人们询问的声音，“娘娘。娘娘。”

卫子夫在宫人的声音中缓缓找回了自己一位大汉皇后应有的姿态。“无事。”淡淡的两个字回响在宫殿之中。

卫子夫起身，走到椒房殿墙前，缓缓的抚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明白了刘彻说着椒房非椒房的意思了。

椒房殿之所以叫椒房殿是因为宫殿的墙壁上使用了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的粉刷，其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且可以保护木质结构的宫殿，有防蛀虫的效果。

而面前的墙虽然也呈现粉色，但是却是没有味道的，一点点的味道都没有。

卫子夫无声的笑了。那笑容却透露这几分悲凉。

原来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