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与怪物同行的，也只有怪物。(第2/2 页)

裴化云垂下眼睫，“下水道。”

荣华小区附近有学校，不止小区，李燕所住的那片自建房也一样有很多正在附近读的孩子。据倒霉的房东所说，李燕租下那间狭窄的平房不过两年，嫌疑人只要避开左邻右舍的进出时间，每天换上不一样的着装，两年内让邻居不正面与他碰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片自建房算是片区里的钉子户，比周边的小区，学校，菜市场和街道存在的时间要长得多，建筑风格只有陈碗和入了土的比较熟悉。

那一片的厨房都几乎毫无遮挡，走过的邻居都不用看过去，光闻味道就知道这家今天要做什么菜。

邻居看没看见不好说，即使见到李燕在准备荤菜，也不会过去仔细看究竟是猪肉还是人肉。

但她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还有点轻微洁癖，大概不会做暴露自己的行为。甚至在警方已经摸到自建房片区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暴露，那些最重要的伪装衣物分毫未动，空荡荡的冰箱，只剩几道蔬菜的剩菜，异常干净的洗菜池和菜刀砧板已经说明了很多。看来这对母子或者夫妻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美好。

裴化云清早就和老柯钻进了年久失修，味道美妙的下水道，他体型高大，原本是最不适合来的，但警局这会儿实在缺人，他即使不想来也得来。不过他倒是乐意，和已经被切碎的肉打交道实在是太好了，起码肉不会突然站起来捅他两刀。

裴化云全副武装，一边哼着歌，一边将手电筒对准了角落里一块被卡在，没有被水流冲走的肉。

老柯被他吓到了，“你怎么回事？刚刚我都说了让那几个实习生来，你去年大病一场就忘了？不怕回头再得个什么肺部感染？”

“不怕。”裴化云中气十足地回答，他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肺炎。

“那女朋友呢，不怕女朋友嫌弃啊？”老柯又问。

裴化云拿着生肉的手一顿，“叶全又发病胡说八道了是不是？你别听他乱说，只是一个朋友。”

“哦，是朋友啊。”老柯猥琐地笑了两声，加重了语气，又将手里的一小块骨头递给裴化云看，“大概是人的小脚趾，我记得第五个受害者右脚的半个脚掌都断了，不在发现尸体的地方，也是不是李燕随便扔进了下水道。”

“有可能，她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小块骨头，就和其他一些血肉倒进下水道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云阳正好是干旱期，而这段路线的下水道系统也相当老旧，一些比较大的骨头和肉块留下来了。运气好的话，我们今天就能找到切实的证据。”裴化云说。

老柯双手合十向天上拜了拜，“受害者请保佑我们。”

裴化云也有样学样，拜了拜。

老柯眼尖地发觉了不对劲，“小裴，最近变了哈。”

“变帅了是吧，我知道。”裴化云插科打诨。

“不要脸皮。”老柯评价，“我是说，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多愁善感了呢？”

“有吗？”

“以前但凡有点情绪也会在结案后才表现出来，你上班一直都是那个公事公办的样子……”老柯说。

裴化云的动作不停，声音却有些闷，“老柯，如果熟悉一个人后，就能从她的视角看待世界吗？”

老柯若有所思，“倒也不是，人要熟悉的人多了去了，你的父母姐妹，亲戚同事，爱人朋友，甚至一些零零碎碎，并不会又太多交集的人。但你是特意挑选了某个人，从她的视角出发，尝试着理解她，理解比什么都重要，对吧？”

裴化云又接到老柯反问过来的问题，点点头，“我理解了她，但不能理解我自己了。更奇怪的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和出门多穿了一件衣服似的，很自然。难道一直以来她都是对的，我早该醒悟吗？”

“没准只是你更适合她的生活方式，穿的这件外套更舒服而已，你天生就是和她一样的人，只是后天被驯化成了普通社畜。”老柯说着，又惊喜地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块烹饪过的肉，刀口分明，上面甚至有一小块牙印。

老柯连忙将灯光对准了肉块，声音都有着细微的颤抖，“很干练的刀工，残留的一些厨房调味料也很是惯用的那几样，虽然肉中间没有熟，但是这个人还是咬下了一小块，一般人吃到半生不熟的肉，都不会咬到最后，这个人看来不仅吃下了，还吃得很享受……真是受害者保佑……”

与怪物同行的，也只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