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将军,回屋睡觉去!(第1/2 页)
夜宴本该是欢声笑语,此刻殿内却落针可闻。
在场谁人不知,崆鸣山疫病扩散范围极广,若无人将疫病方子研制出来,即便有再多的粮食也是治标不治本,这样的无底洞,谁也不敢贸然站出来填。
周懿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借着酒杯掩护,眼睛四下扫了一圈。
“皇叔,南都繁华可是天下闻名。”
周倾礼起身行礼:“陛下明鉴,如今受灾严重的,当属崆鸣山及西都一带,自疫病横行,南都商会各商贾牵头筹集捐粮,已将城中余粮全数送往西都,但南都毕竟不盛产粮食,所捐有限,尽力而矣。”
周懿放的目光扫向林茂,林茂并未说话。
“那便只剩北都了。”周懿放道,他转头望向周行牧,“北契已签了五年,北都城可有长进?朕记得,当初大司农回禀的奏折中,说北都地广土肥,适宜种粮。”
周行牧起身行礼,刚要说话,便被周懿放打断:“你递上来的单子朕瞧了,宫中的方子可都是能人巧匠留下的,朕将这些方子交予你,你必得拿出些诚意来吧?否则朕不好向天下人交代为何北都城能独享良方。”
祁雪听得直蹙眉,周懿放这是一石二鸟之计,给了方子既能在百姓面前卖个好,以防周行牧起事得民心,又能逼着周行牧替他解决崆鸣山之事。
她垂下眼思索,周行牧先前说,已有高人前往崆鸣山研制疫病方子。若是快一些,兴许入夏便能将疫病控制住,入夏前即便没有米吃,土豆还是有的;若是慢些,北都的稻子到了七月也该收了。
不过七月想要收割足够的粮食,必得扩大种植土地,种子也须在四月前播种下去,如今已是二月了,待他们回到北都城便是三月,如此看来,形势便有些紧迫了。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可奋力一试。
祁雪轻轻拽了拽周行牧的衣角,见他看过来,便朝他微微点头。
周行牧收到祁雪的意思,便应了周懿放的要求。
封后大典结束后,各都大王爷需尽快回到所属都城。祁雪被周行牧带着去拜会了林茂,而后便待在飞英殿收拾行李。
在宫中住了半个月,官员们络绎登门,留下的礼品数量众多,祁雪一件件清点入册,装箱后天已黑透了。明日便要回北都了,祁雪想着她还未好好逛过飞英殿,便就着月光信步走出了房门。
飞英殿不算大,入门是前院与前厅外,往里走左右有两座带院子的屋子,再往后便是宽阔的后院,周行牧带人将杂草都清了,此刻后院看起来光秃秃的。
月光清冷,祁雪款步走到院子中间,忽听身后高处传来“咔嗒”一声。
她回身望去,只见周行牧正坐在屋顶上饮酒,方才的“咔嗒”声是他将酒坛放在瓦片上发出的。
周行牧的脸上有点红,祁雪担心他喝醉了,忙让他下来。谁知周行牧忽然将酒坛放在屋顶,自己飞身下去,揽住祁雪转身将她带上屋顶。
“啊!”祁雪没爬过这么高,她吓得直喘气,杵了半晌才敢挨着周行牧坐下。
瓦片倾斜,屋脊高耸,祁雪双手撑在两侧,屈腿踩着脚下的瓦片,生怕摔下去。她身旁的周行牧就显得随意多了,他躺在屋顶,一只手垫在脑后枕着,另一只手拎着酒坛,抬起来就往嘴里灌酒,有许多洒出来溅了他一身,他也毫不在意。
祁雪第一次见周行牧喝这么多酒。
“王爷可是有烦心事?”
周行牧似是有些醉了,眯着眼看祁雪,表情有些慵懒,眸中却带着化不开的忧伤,看得祁雪心头一跳,她并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似是心疼,又或者......心动?
“想起些旧事罢了。”周行牧说着,又倒了一口酒进嘴里,酒水浸润过的双唇嫣红饱满,眼角也泛着红,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祁雪挪开眼,盯着荒芜的后院,想了想,轻声问:“王爷在宫中时......就住在飞英殿么?”
“嗯。”周行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忽然坐起身来。
祁雪感到身旁传来一股酒气,但她并不觉得难闻,她早已习惯了周行牧在身侧,无论周行牧换了什么衣裳、佩了什么腰带,她都能觉察出那就是周行牧,只要是他,她的心便能静下来,即便是酒味也不觉得反感。
“那儿......”周行牧指着后院的东南角对祁雪道,“原先有一棵桃树,是母亲同我亲手栽的......”
周行牧记得,那棵桃树是从当时得宠的妃子院中移栽来的,宫中有流言说树下埋了死人,桃树吸食了死人的身体,中空早就烂透了,是以好几年都不结果,那妃子忌讳它晦气,想着拔了去。
恰好那时小周行牧迷上了种花种草,因着还未种过树,便日日念叨,不知怎的竟传到了周倾礼的耳朵里。彼时先皇掌权,打压比他年幼许多的弟弟,周倾礼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桃树挪了来。
七岁那年周行牧与周芸蒲一同将桃树栽在了后院,周芸蒲说,要到明年才可知这桃树活没活,小周行牧没什么耐心,精心伺候了几日便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