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还是将军有法子,这都能教会!(第2/2 页)
周行牧低头看着祁雪,她的眉梢和眼睫上也结着白霜,眼尾被吹得有些发红。
“他说,他同祁夫人没能让你像别的孩子一样长大。”
祁雪鼻头一酸,她想起儿时趴在门缝看别的孩子们在巷子里玩耍,她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也不能出去。
身上背着“前朝祁皇后一族最后血脉”的名声,祁家无法在中都扎根,皇上却偏要留祁家在中都,百姓不敢同祁家相交,城中达官贵族都看皇上眼色,哪敢同祁家扯上半点交情。
彼时祁雪初遇宁浮,恰逢宁远道得势,他急于展示手中权力,向朝堂其余官员施压,便放任宁浮与祁雪结交,祁雪因此才有了唯一的玩伴。
其实她很知足了,她晓得自己身份特殊,若不是宁浮,她该是更孤单地长大,可周行牧却说,哥哥觉得有愧于她......
祁雪眼前浮起了一层雾,周行牧的脸模糊了起来,她眼眶发热。
祁雪眨了眨眼睛,泪珠顺着眼睫掉了下去,擦过微鼓的脸颊,砸进狐毛毯中,悄无声息。
周行牧替她拢了拢兜帽,道:“祁寒英临行前,将你托付给范先生,但范先生年纪大了,如今又要管学堂的一众孩子,往后,你便由我负责。”
祁雪抬眼定定地望着周行牧,眼眶通红。
“你不会被困在北都,大胆些,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在你离开北都前,我都能护住你。”
祁雪垂下眼,半晌才点点头,又转过去看日出。
白光晕成了红色,一轮朝日从两山之间升起,祁雪觉得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待周行牧领着祁雪回到驿站,天已大亮了。
祁雪正要回房,就见隔壁行津开了门,她焦急地问:“怎么去了一晚上?将军罚你了?你都没喝啊......”
祁雪笑了笑:“他带我去学骑马了。”
行津眨了眨眼:学了一夜?怕是不敢上马僵持了一夜吧?
白日里祁雪待在马车中补眠,用过午饭,祁雪便问周行牧要马,周行牧挑了一匹性子温顺的,祁雪便在行津惊讶的目光中上了马。
行津驱马与祁雪并行:“你昨夜学会了骑马?”
“嗯。”祁雪的神色有些骄傲,看着十分鲜活。
行津去瞧周行牧,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还是将军有法子,这都能教会!
自祁雪学会骑马后,便每日都要骑,偶尔兴致来了,还会扔下队伍,同周行牧骑着马去看落日。
北都与中都之间的路,她不是第一回走,只是先前被关在狭窄的轿子中,只有下轿休息时才能看见途中风光,可这样琐碎的景色也能惊艳她许久,于她而言,即便是枝头停驻的不知名鸟儿,也够她端详半日的,毕竟这都是在祁府中见不到的。
如今马车宽敞舒适,若是坐腻了,便出去骑马,大大方方地看外面湖水清澈、平原辽阔、群山高耸、日光洒在肩头,暖洋洋的,若不是又望见中都城的城门,祁雪都快忘了这是去中都赴“鸿门宴”。
周行牧一行人到达宫门时已是临近傍晚,宫门口的侍卫看过令牌后便放了行。
祁雪本以为只要进宫,周行牧和皇上就会有一番较量,没想到皇上以政务繁忙为由,推了周行牧的请见,给一行人安排了地方住下,从始至终并未露面。
换了宫内的马车,一行人到了入住的宫殿。
祁雪抬头望着结了蛛网、满是尘灰的牌匾,上面写着“飞英殿”。
周行牧没有立刻上前去推门,而是在殿门前站了许久,祁雪似乎听到他轻叹了一声。
“你先回马车中歇着,我带人进去打扫。”周行牧对祁雪道。
“一起打扫吧。”祁雪上前推开了大门,门上的积灰扑簌簌往下落,祁雪被呛得连连咳嗽,待灰尘散了些才看见里面的景色。
入门是一条碎石道,两侧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杂草中间有一座八角亭,旁边有假山点缀,假山下从前许是有水的,但太久无人打理,水都干透了。
周行牧踏进门,穿过石道进了前厅。
厅里该摆着桌椅的地方都是空的,只有进门正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字,上写着“天道酬勤”。
这幅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祁雪觉得像是孩子的练手之作。
周行牧又往里走,把能看见的门窗都打开了。
日头西沉,宫殿里的地板和墙壁都染上耀眼的橘色。
祁雪看见灰尘在余晖中翻飞,周行牧一身黑色劲装伫立其中,看起来尤为......尤为孤独......
在北都时,周行牧身边总有很多人,走到哪儿都有事情要忙,虽话不多,但并不显得孤独。
而此时,行津带着人在宫殿里洒扫,来来往往身影不断,周行牧站在其中,却好像有些飘然于尘世之外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