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展 、
赵仲珲早早就来了,高高仰着头颅问:“你知道外边都有什么好玩的吗?”
赵浅予坐在小圆几上,小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的摇摇头。
赵仲珲顿时更得意了。元宵时汴京城里热闹得很,最有名的当属看花灯、行放。
行放是什么呢,就是彩排。
北宋的娱乐丰富,勾栏瓦肆里各种唱戏、评等不间断,普通的老百姓们看表演也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并不是富贵人家专属的。
像这种佳节,更是延伸出了灯展,在皇宫南侧搭建了舞台,在御街两旁安放栏杆,指定场地,官府和富裕人家还会从各地挑选
有名声的市人进京行放,让他们在灯展期间大显身手。供皇帝和臣民们观看。
让皇帝观看的位置肯定是极佳的,后边依次是诸位相公、宗亲、大臣们,汝南郡王府也分到一块小地,位置不错,汝南郡王受邀,带了府中两位郎君,小郎君也带了两位。赵仲珲正好在其中。
“那些花灯可大可大了。”赵仲珲在赵浅予面前比划着,张着小嘴说道。赵仲珲已经启蒙,但他读不用功,功课做得也一塌糊涂,根本说不出两个形容词来形容他见到的。
就是个小盲。
只能一直用“大、大、大”来形容。
倒是谢奶娘见他结结巴巴的,替他补充道:“花灯的确大,约有百余丈,用荆刺围着,都称呼这叫荆盆,里边还有两只长竿,那纸糊的百戏人物,就悬在竿上,风吹的时候就像是天宫的仙人在飞,除了这个,还设有乐棚,乐人就作乐杂戏,鼓吹敲打,那场面真真是震撼着呢。”
赵仲珲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他面上一顿,有些疑惑,看着谢奶娘:“不过你怎么知道?”
小堂妹的奶娘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他的奶娘都不知道这些。
谢奶娘笑笑,赵仲珲是十二房的嫡次子,也入了郡王的眼,府中给他配的奶娘也是郡王府的家仆,对外边的事当然没有她知道得多了。
寻常百姓家中也不大富裕,能看上表演的次数不多,像这等盛大节日,又不需要花费银两,自然多的是人去观看,他们不像富裕人家看多了繁华的东西,难得见上一回,对什么都好奇着,看得仔细着呢。
更不提回头家家户户碰上时都喜欢说起这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连什么缝隙角落都没放过。
谢奶娘连乐人穿的什么衣裳,做了些什么动作都知道。
赵仲珲说完,没等谢奶娘回话,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能来找赵浅予这个小堂妹,家里也跟他陈述了小堂妹身边的事情的。
小堂妹的奶娘不是府里的家仆,是从外边聘进来的。
赵仲珲院子里也有从外边雇佣来的雇仆,但这些雇仆都在外间伺候,在他身边伺候的都是家仆,赵仲珲也没跟雇仆们多有接触,反倒是见过家仆们对雇仆们言语中有些轻蔑。
赵仲珲这个年纪,已经不是任由身边的仆妇们随意忽悠的年纪了,而是具备了一定的思考了。
他见谢奶娘说得格外细致,就觉得雇仆也不像是身边的家仆们说的那般不可靠。
也很厉害的嘛。
不过赵仲珲也没多想,他还是觉得在小堂妹面前炫耀更有意思一点,看着她:“怎么样,这些你都没有看见过吧?”
赵浅予静静的看着他,思索了好一会堂兄说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连汝南郡王府的大门都只出过一回,哪里能见到这样精彩的花灯展演。
确实没见过。
赵仲珲长这么大,其实也是第一回见,不像别的堂兄早就能在外走动了,但在小堂妹面前,他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赵仲珲找回了自信,又给小堂妹讲了好多外边的热闹,连他们桌上的一个碗碟都觉得要比府中的要好,要好看,要新鲜。
赵浅予不时张着小嘴,配合着堂兄“哇”“哦”几声。
赵仲珲终于在小堂妹面前找回了面子,还没忘记给小堂妹带一份他从外边摊子里买的薄礼。
“你的礼是我亲手挑的。”
赵仲珲神神秘秘的,压着声音告诉她。当然了,像他们这等人家,小郎君们也自小被教导有礼节,出门时也会给家中姐妹们带一些礼物回来。就是他们忘记了,身边的仆从也会从中提点一二。
这些礼物并不需要郎君们亲自挑选,吩咐仆从们准备就行,只有关系十分亲近的才会亲自准备。
赵仲珲这样说,就是把赵浅予这个小堂妹放在了十分亲近的关系上。
谢奶娘等仆妇明白,但赵浅予年纪小,压根没领会到堂兄的意思。
好在赵仲珲也不在意,继续问着:“你吃元宵了吗?”
元宵就是汤圆。做元宵的方法跟做汤圆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用糯米做皮儿,用豆沙做馅儿,团成小圆球,下锅煮熟就行了,方法不难。
也有称元宵叫汤团、沙团,浮圆等,不过元宵没有普及,江南一带和北方的百姓们有吃元宵的习俗,但在其他的地方,元宵时吃的是蝌蚪粉和糖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