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釜底抽薪（上）

翌日清晨，顾清远难得的早早起床，婷儿、乐儿伺候他洗漱更衣后，他着急忙慌的去找二叔顾勇武，就说今日会去接管他的酒楼，问问顾勇武还有什么安排。说白了，他这就是去恶心人家，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还是一大早。顾清远离开后，顾勇武气的连早饭都没吃下，碟子、碗筷摔了一地。

顾清远昨天已经和张顺约好了，晌午过后一起去酒楼，毕竟有个总掌事的在场，事情办起来更名正言顺些。张顺本不想掺和顾家两叔侄之间的事情，但顾清远告诉他，去了只是做个见证，其他事一概不用他过问，这才勉强答应。

一路无话，二人来到洪福酒楼。两人来的时间，昨日张顺已经通知过酒楼丘掌柜。可到了门口一看，一个迎接的都没有，就连平日守在门口的堂倌也不见了踪影。顾清远心里明白，这是明着给他下眼药呢。张顺带着顾清远走进门，抬眼一看，丘掌柜坐在柜里，悠闲的喝着茶。

张顺见此，开口责问道“丘掌柜，昨日不是让人通知你，今天晌午大少爷要来么，怎么如此冷清。”“张掌事，您来啦，是这样，实在是店里这些活太多，大家这不都在忙着嘛。”说话这人就是酒楼丘掌柜，四五十岁的年纪，养的是满身肥肉，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顾清远光从他这一身肥膘就能看出来，这酒楼的钱怕都让他吃进肚子里去了。

“这位就是咱们大少爷顾清远，大少爷这位便是酒楼丘掌柜。”张顺开口引荐。丘掌柜看了看顾清远，假装礼貌的问候道“见过大少爷。”语气不冷不淡。

“无需多礼。”顾清远也懒得搭理他，接着道“本少爷今日来接手洪福酒楼，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那就劳烦丘掌柜，把酒楼本月的账目拿出来让我看看。再把其他人都叫来，我有些话说。”

丘掌柜拿出一本账册，随意的放在柜台上，然后向着身边堂倌安顿了几句，转身就去了后厨。顾清远也不着急，不动声色的看着账本。

“这菜做的都什么些玩意，掌柜的，你过来，看看这虾、这鱼，都不新鲜了，这你们也敢上。”顾清远刚把账目看的差不多，就听到厅内传来一个食客愤怒的声音。

“该来的躲不掉。”顾清远一面想着一面走上去道“这位客官，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今日刚刚接管酒楼，不知道我们的饭菜有什么不妥。”

吃饭的是两个中年人，“我可是你们店的老主顾了，可你看看今天的菜，虾头都是黑的、这鱼一股子腥味，其他菜就更别提了。如此对待客人，莫不成是店大欺客？”其中身形略瘦的一人开口道。这人说完，周围的几桌食客也纷纷附和。

再看丘掌柜，此时已经带着几个后厨的厨师走了出来，几人也没上近前，就站在柜台边看着热闹。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位是我们顾家大少爷顾清远，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少爷会尽力解决的。”张顺开口帮衬道。

“顾清远，就是举办那个发布会，还拿出钱修学堂的顾清远。这人名声倒是可靠，且看他如何处理。”众人心里想着。

“怎么解决，得给个说法。”虽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责问，不过听到顾清远的名字后，声音较之刚才明显小了许多。

“诸位，我今日刚刚接手这洪福酒楼，尚有许多事情仍未捋顺。但顾某也绝不会推卸责任，既然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顾清远朗声道“在坐的各位都是洪福的老主顾了。今日之事错在我们，所以我决定，诸位刚刚在洪福酒楼的消费全免，另每桌赔银一两，以示诚意。”

“顾少爷客气了，我们就是想讨个说法，没想要什么赔偿。”其中一人说道。

“犯了错就要受罚，这赔偿是必须的，诸位不计前嫌已然是高风亮节，可定要收下这份心意啊。”顾清远诚恳道。

“顾家大少爷敞亮，这事就过去了。”“顾家大少爷您太客气了，我们就按你说的办。”顾清远这话说的有些水平，既诚恳道歉，又抬举了众人。大家听了这话，气自然也就消了。

“要不说还得是顾清远呢，看来之前他的许多传言都是真的。这才多大年纪，处事老练、有舍有得，真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此刻众人皆是这种想法。

“诸位，洪福酒楼有些内部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再招呼各位，改日再来，定当用心招待。”说完，安顿张顺把银子赔给食客们，并将他们送了出去。

“今日洪福酒楼歇业一天，你去外面挂上牌子，免得再有人进来。”顾清远看人走的差不多了，指了指金德阳，安排道。

金德阳也是有眼色，立马照着顾清远的意思去办。他这一行为，反倒是惹得丘掌柜一脸的不悦，心中想着今后再好好整治这小子。

张顺回来后搬了把椅子放在顾清远跟前，自己则站在他的身后。

顾清远不紧不慢的坐下，缓缓开口道“现在没有外人，我们就关起门说些实在话。既然我顾清远接了酒楼，我自然想把它办好，酒楼若是挣了钱，当然也亏待不了各位。可若是有人不想和我一条心，在背后使绊子，那可就别怪我不够友善。”顾清远把利害关系说清楚，该怎么选就看他们自己了。

观察了每个人的反应，顾清远对着丘掌柜说道“丘掌柜，有些事需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刚才我看了账本，这个月基本每天的进项和成本持平，也就是说洪福酒楼是一钱不挣的买卖，甚至有时候还会赔钱？”

“顾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年纪尚小，没做过酒楼生意不知道其中的难处。这两年酒楼生意本就难做，光是这条街跟咱们一样规模的酒楼还有两家。再加上采买、工钱、经营等很多费用，勉强支撑已经很不易了。”

丘掌柜自认吃定了顾清远，心里想着“你是会看账本啊，还是会做饭啊。你又没经营过酒楼，我说这些你不信又如何，你又拿我没办法。”

“丘掌柜，你的理由倒是挺多，我刚才看了账本。比如本月三号，你采买的物资足够做出200桌十人的席面，花了足足一百多两。按理说，进项起码得翻倍。可你的收益呢，还不足80两，这你又作何解释？”顾清远冷言道。

丘掌柜也没想到顾清远会看账本，顿时间冷汗直流。正当丘掌柜惊慌失措之时，没想到这个节骨眼竟有人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