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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整。
郑绍礼走进这家在深夜里唯一还亮着昏黄灯光,名为‘味道’的小店。
这家店开在星星街,店面不太大,特别做旧的木头招牌上面除了店名,还有一只线条简单的狐狸,充满童趣。
郑绍礼对食物的要求十分苛刻,但作为成年人,成年男人,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工作上后,对食物的认知,便停留在维持生命的维度上,关于食物的享受与情调,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若在平常,他绝不会走进这样一家与他十分不相符的店。
可因一天未进食而隐隐作痛的胃让他不得不将车停在店前。
店里只有寥寥几位客人。
他走进店内,环顾四周现这家店不管装饰还是桌椅几乎全都是做旧的木质材料,藤椅上零星放着软厚的抱枕,一看便让人莫名有种放松安逸的感受,木桌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只用藤条编制成的小动物,颇有几分野趣。
“……那阵儿不是荒诞的岁月,做些荒诞的事情,那个时候荒诞到什么程度,比如到处在打枪,。”
“有次我跟胖娃儿虾子几个正在路上走,来两个穿红袖子的(怕和谐),都认不到,走拢了过后,第一个就问哪一派的,那阵先得问你派系,胖娃儿莽憨憨,随便说了个造(啦)反(啦)派(啦),那人啪就是一耳光,你造哪个的反?你造无(幸)产(福)阶(安)级(康)的反,爬去跪着!”
“虾子一看,造反的挨了,眼珠子一转,那人又问虾子,虾子昂着鸡冠脑壳,保(和)皇(谐)派!啪,又是一耳光,你保哪个的皇,现在哪儿来的皇?去跪着!”
“又跪倒了,我心里一想就麻烦了,怎么说都不对,那人又问我,你做啥子的,我这个脑袋挽个颈花,手一摊,头一歪,嘿,老子是逍~遥~派~的。”
郑绍礼,……
空气静寂两秒,继而爆一阵大笑。
一个穿着白汗衫的老头拍着桌子指着桌上的手机笑得脸憋的通红,他旁边坐了一位穿绣花旗袍,气质高雅的老太太,老太太本来想皱眉,却还是稳不住笑了,两人身边还歪歪斜斜站了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身上穿一件印着店名短袖,看样子是店员,也跟着呵呵笑。
带有都市精英惯有的漠不关心直至过于冷漠的他也不禁在心底生出‘奇怪的一群人’的想法。
郑绍礼走过他们,小店靠里有一溜木质长吧台,吧台后一位青年正低头切菜,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弯了弯眼睛,“哟,来啦。”
“……嗯。”
“今儿想吃什么?”
“……随便。”
“那行,等着吧,几分钟就好。”
“……好。”
顿了几秒,郑绍礼迟疑开口,“……我们认识吗?”
店老板又弯了弯眼睛,打量郑绍礼一眼,暖黄的灯光映耀着郑绍礼的侧脸,英俊夺目,与骄阳无异。
“不认识啊。”
郑绍礼,……
奇怪的老板。
夜风穿过木窗,带起悬挂的风铃,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放松,即使严谨如郑绍礼,也不自觉松了松箍的让人认为过于沉闷的领带。
不远处的老太太推搡老头一把,强行拿起手机按掉还在胡咧咧的评,姿态优雅的按键,“五月,你好。”
老头因着听不了评,翻着白眼嘟嘟囔囔,“五月对你好不好还没点x数吗?风里雨里谁他妈管你。”
郑绍礼,……
老太太实在受不了,手机一摔,优雅仪态尽失,“离婚!本女士要跟你离婚!过不下去了这日子!滚去跟你的评过日子去吧!”
说完便高跟鞋咔咔地走出了店门。
老头也不火冒三丈,逮着门口吼了一句,“诶!女士!小修子做的深井烧鹅上来了啊!不吃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