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羽蒹阁
恒王府西南角的一处楼阁,与主殿灯火辉映,管弦交错的氛围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早已荒废。
楼阁的牌匾上都蒙上厚厚的灰尘,隐隐可见‘羽蒹阁’三个字。
楼阁大门紧闭,灰暗无比,若不是此刻有人突然前来,用钥匙打开大门,任谁都只知此楼阁为王府废弃之地。
一名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布的男子,进入羽蒹阁后,在黑暗中熟练的摸到阁内一处暗格。
转动暗格,随着锁链转动声响,面前墙面缓缓推动,男子继而走下显露出来的台阶,竟通过密道来到此处楼阁下的一间地牢。
“沈蒹霜!我奉王爷之名来此处问你:你母亲一族所知的燕国龙脉所在何处?!”
地牢内空气污浊,男子虽已经蒙面,但也被密闭空气中的恶臭熏得紧皱眉头。
他语气狠厉地质问着面前被铁链捆起手脚,几乎整个人都是挂在了墙壁上的女子。
面前女子头垂在胸前,长发枯如茅草,更是不知什么缘由仿佛老妪一般白发丛生。
她身穿一袭长裙,可因着常年被囚在此,裙子早已污浊不堪。
双臂因被铁链经久挂住,早已血肉萎缩,现如枯木一般。
若不是看到她仍有微弱呼吸带来的身子起伏,简直看上去如一具干尸。
女子听到男人声响后,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在一头白发中露出自己漆黑如墨的双眸。
她眼神似死寂,又似地狱般弥漫着仇恨,让人望而生栗。
“我不知道”
女子沙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嘴唇中发出,透过白发,看到女子面部似龟裂的瓷器一样,遍布粗大的血痕,血痕深处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血肉。
随着女子每一次面部肌肉的扭动,血痕都会渗出血珠,这画面比起最可怖的鬼神传说还要可怕。
男子早已司空见惯,看到女子狰狞的面貌没有丝毫讶异,低头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三粒鲜红色的药丸,眼露凶光,对着面前女子说道。
“沈小姐,我钱某替王爷办事多年,你虽女子,但也的确令钱某敬佩,”
男子拿起一颗药丸塞进女子喉咙,女子如行尸走肉一般,无半点反应,男子轻笑又捏起另一颗药丸,继续道。
“自三年前,你从燕国嫁到我们辰国,成为我们王爷的正妃,半年后你便被囚禁在此。钱某日日负责前来问话,你都守口如瓶。”
“虽对你生出几分佩服,但你可知起初,看到堂堂燕国镇国将军的嫡女,被我们王爷玩弄于股掌之中,是多么令人可笑吗?”
话至于此,钱三似是想到什么趣事,不自觉地哈哈大笑起来。
是了,沈蒹霜乃燕国镇国将军府嫡女。
沈府历代从军,镇国将军沈慎更是少年英才,十七岁首次领兵出征西北的胡安国,便一刀斩杀胡安国大将,平复了西北战乱,从此一战成名。
而沈蒹霜的生母更是燕国百年望族-清桓公府的嫡女江苒。
清桓公府世代清流,沈蒹霜的外曾祖父江喆贵为首辅,其外祖父江乾更是当朝太傅。
当年,镇国将军府少年将军与清桓公府的才女江氏结为秦晋之好,更是举国震动,十里红妆,传为一段佳话。
提起镇国将军府,沈蒹霜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松动。
她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回忆起了母亲那温婉的模样,眼里渐渐弥漫出血丝,干涩的眼睛早已没了泪水。
钱三笑容戛然而止,继而又拿起一颗药丸,掰开沈蒹霜的嘴,粗鲁的塞了进去。
可自从吃了上一颗药丸后,沈蒹霜脸上的血痕处便开始渗血,血液顺着裂痕滑落脸颊。
而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女子,因着身上每一处皮肤都传来撕裂感,那股由表至深的痛感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鲜血更是随着抖动大颗大颗滴落。
“沈小姐,你母亲家族江氏的先祖是从龙之功,燕国龙脉之地便是江氏先祖与燕国先皇共同寻得,才有了燕国先皇推翻前朝之事。”
他十分享受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声音都高了几分:“你母亲虽早逝,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她是当年首辅江喆最喜爱的曾孙女。自幼便养在身边,更是把龙脉之地位置告知于你母亲。这些事不用我再给你重复了吧!”
钱三话毕,阴狠的看着沈蒹霜。
这些话虽然他几乎日日与眼前女子重复,只是为了从沈蒹霜嘴里或许能拼凑出需要的答案。
可今日不同,王爷如今迎娶了昭国的上官氏,若再得不到燕国龙脉消息,沈蒹霜怕也是成了一枚废棋。
他也会因此没了性命,思及此处他着急的又把一颗药丸塞进了女人嘴中。
沈蒹霜因着疼痛,反而脑子比独自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时,更加清醒了一些。
司羽每日都派此人来此逼问她关于燕国龙脉位置的内容,起初每日都只喂给她吃一粒名为‘龟裂丸’的毒药。
此药入口即化,并无任何感觉,但紧接着她曾经娇嫩无比的肌肤,就如同被沙漠最猛烈的风吹过一般,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像大旱时的土地一般龟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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