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么回事
“这是?”夙白喘了口气,问。
“地火丹,我从老君那里求来的,说是可解体内清寒,莫若你试试看?”将地火丹放至夙白眼底,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若说解去体内清寒的话,老君的这枚地火丹倒的确是上佳仙品,既然这姑娘诚心相求,夙白你也就受了这好意罢。”清许捂着唇笑,颇有些促狭的眼神看的夙白颇有些不自在,伸手去过地火丹默默的吞了下去。
笙露见他的喉间微微滚动后,才舒了口气,心道此回总算了了个心病。
瞬间一股暖意从元丹处袭向全身五脉,夙白顿感冷暖相对,不禁又是一声低低的呻吟,粉白的面忽然一下染上了红霞,便栽倒在软榻之上。
见他如此反常,笙露又是“咦”了声,清许上前两步,抓住夙白的手腕,细细查探着,这女子难得的突然沉静了下来,反倒有了些上主的风范。
笙露微皱着眉头,“是不是用错药了……”
“体内清寒,用地火丹,此法并无错误。”清许安慰着说了一句。
她的眸中闪闪烁烁,流光微晃,缓缓搁下夙白的手,对笙露说道,“他此时有些奇怪,你守好她,等着我去去就来。
”
待清许折出了门,笙露蹲下身,从怀中掏出块方巾,替夙白拭去了额上的汗,担忧的轻声说道:“二二,你究竟是怎么了……”
夙白满面的痛楚,体内的寒气正经受着那股暖流的冲刷,一时间五内俱焚,又寒气刺骨,两股力量在体内进行着最激烈的战斗,这感觉正似那百年前自己从妖转仙的那道关卡,是如何的冰火两重天,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
“唔……”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夙白的上身突然弹起,而后轰然倒下。
笙露只好抓着他的胳膊在一旁干着急。
若非清许出去想办法了,恐怕她此刻已经去寻了那惜芳姑娘——传说中的长留山百草园主人的弟子。
眼看着夙白痛苦难当,咬破了唇角,突然拿头向着软榻的木阑干上撞去,招的笙露一声惊呼,下意识的便用手去挡,然则这一下硬是没拦住,就看见几缕鲜血从夙白的头上缓缓落下,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的眼赤红色,直直的推开眼前的女子,发了狂的将厢房内能见到的东西全数推却,砸碎。
模糊的意识已经支撑不了他的行为,他砸一个又四处拿身子去撞,撞开了桌子,
撞翻了圆凳,而后听见厢房外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却突然被那四处拦着他的女子给按在了门外。
厢房的门紧闭上,他的心微微安定了点。
屋内一片昏暗,他着手伏在墙边,刚喘了口气,一股热流从下而上,直冲顶心,迫不得已,他只好再次转过身,寻找着能发泄的地方。
脑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只有那烟锁重楼的往事,在他的心里忽然烧化开,又有了冰山,再一层层的锁起。
为了成仙,藏匿深山中,苦修百年,只饮清露。不敢去接触人类,怕一不小心便去吸了人的精血。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掐着自己喉咙,强忍着踏出那一步,那每日每夜的折磨就如同现在,烧火燎心的疼。
百年天劫之时那一道天雷劈下后,霎那间粉身碎骨的痛感,袭遍全身。血流满地,整个山洞内,阴森森的可怖;洞外,藏着无数觊觎他的精魂的妖邪之辈。
同类相残,这便是妖。哪怕是他结交了多少年的好友,也与那些妖邪之辈处在一起,等着他咽下那口强自忍耐的清气。
“啊——”夙白发出声嘶吼,百年前的山洞内,百年后的九重天,居然没有任何差
异。
这等折磨就如同有一个人在心里,同时的泼出寒冰及烈火,但又是相继而往,他眉头紧蹙,已是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大汗淋漓、鲜血从面上缓缓落入脖颈之间。
这一幕,忽而让笙露,想起了那一抹妖红之色,端出了那曾几何时被忘却的妖冶风情。
但她不及多想,美则美矣,却不能教他再这般自残了,所以她冲了过去,生生的拦在他的身前,那一头撞向的,便是笙露的身上。
“唔……”这次轮到笙露皱起了眉头,呻吟出声。
血染上花笼裙,若渐开了一朵两朵桃花瓣,夙白忽然冷静了下来,抬起那双不知所措的而又清明的眼睛,望着面前兀自痛的倒抽冷气的笙露。
就见她面色一柔,两手护住夙白,愣是将其高于两个头的身子护了起来,“终究是我的错,你就拿我发泄可好?别再撞墙自毁身子了。”
究其原因之一,她真是不忍心那么漂亮的脸上落下疤印,会心疼死的。
夙白又打了个冷战,用手撑着墙,头靠在笙露的肩上,声音嘶哑而又虚弱,“露儿……是你……”
这句话说的她很莫名,但她很耐心的应了句,“是我。”
他忽
而挽出了个绝世惊艳的笑容,松脱了一口气,便轰然倒了下去,笙露下意识的去拉他,便被拉的一趔趄,反倒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二二、二二……”笙露执起他的手,手腕处一抹红线掠过,再细细查看,便会感觉到那股寒气渐渐的在地火丹的压制下,愈来愈弱。
不由的,连她也松脱了口气,从夙白身上挪下身子,坐在一旁。
满室的狼籍,满地的青瓷碎片,再听厢房外一片窃窃私语。
笙露环视着原先还一片清白的厢房,如今这模样,二二醒来定会惆怅不行。
所以她用尽了吃奶的劲,拖着夙白,将他安置在自己那尚完好无缺的雕花大床之上。看看自己的心口处,血迹斑斑。
她的眼睛忽然瞄向了夙白的脖颈,那一道极为美妙的流线上也是几道滚落在衣领之上的鲜血,再流进了心口,鲜红色刺眼的教笙露挪不开眼。
紧咬着唇,她强自镇定下来。闭着眼睛咒骂着,“连青梅竹马都敢乱想,瞎了眼不是!”
正为自己找着尴尬的时候,就听屋外传来几声,“上主、少主。”
“怎么回事?”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有些稚嫩却又透着一股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