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money
宾馆的房间里,全善姬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香槟,给楚振邦面前的高脚水晶杯里斟满,走回到对面沙发前的时候,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是ss,尽管不明白你和安东先生如何看待这次投资,我也看不到……至少是现在看不到这笔投资的盈利预期在哪里,但我会接受你的领导,把你吩咐的那些工作做到最好。”
“derignn?”捏过酒杯,将杯口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楚振邦抿嘴笑道,“看的出来,全小姐当初在新加坡应该混得很不错,嗯,高品位的生活,远远超出了小资能够承受的范围。”
“谢谢,”全善姬在沙发上坐下,两条长腿上下交叠在一起,小腿在沙发前面倾斜出一个角度,与笔直的坐姿大概呈5度的倾角——很标准也是很淑女的坐态。
“不过我的消费与我的付出是成正比的,我为任何一位老板赚取的财富,都远远高于我获得的年薪,”朝楚振邦举举酒杯,全善姬高傲的说道。
“哦,那你所说的老板中,是否包括了安东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绅士面对淑女时最该做的事,楚振邦当然也不会客气。
全善姬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强,楚振邦这种揭伤疤的恶劣嗜好,她已经适应了,听了这话她只是耸耸肩,轻蔑一笑,说道:“也许他这个老板根本就不打算经营谋利呢。”
楚振邦也不辩驳,他抿了一口香槟,把手里的高脚杯放下,歪头想了想,随手从上装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取了一张50的新票,捏着两端抖了抖,平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笑道:“好吧,全小姐,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谈。你瞧,这是什么?”
“这算是考我吗?”全善姬俯身过来看了看,重新坐回去的时候瞟了楚振邦一眼,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面值50元的人民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98年由中国人民银行发行、北京印钞厂印制的,是中国内地发行的最大面值的两种纸币之一。按照一周前的外汇牌价,结合国际货币市场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有效汇率以及实际有效汇率的比率折算,它相当于英镑、美元、日元……”
“好啦,好啦,好啦……”又习惯性揉揉眉梢,楚振邦打断她滔滔不绝的罗列,苦笑道,“全小姐对金融动态的把握令人钦佩,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东西其实就是一张钞票,当然,更雅的说法,你也可以把它称为货币。”
“按照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它更雅的称呼应该是一般等价物,而西方古典经济学更喜欢把它称为国民财富基础,新古典经济学则更偏重它作为资本的……哦,看来你对它还有更多不同的看法。”全善姬总算是注意到了楚振邦无奈的表情,她耸耸肩,停下来说道。
“的确,我是有不同的看法,”摇摇头,楚振邦用一根手指头按着钞票,把它缓缓推到全善姬的面前,说道,“在我看来,这东西你不管称呼它为什么,实际上,它就是一种象征。”
“财富的象征?”全善姬撇撇嘴,很是不屑的说道,“如果你是想告诉我这些,那就没有必要了,虽然我不是亚当?斯密的崇拜者,但《国富论》我早在九年前就拜读过了。”
“错,我不想说它是财富的象征,”楚振邦笑眯眯的否定道,“其实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种法律的象征,一种权威的体现。”
“哦?”全善姬皱皱眉头,类似这样的说法,她还真没从经济类的教科中读到过。
“它的存在,就是为人们提供一种合法占有他人权益的工具。有了它,一个人就可以在法律许可的条件下获取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楚振邦笑道。
“你这种论调明显是偏激的,”全善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反驳道,“你刻意强调了货币发生作用时所带来的财富转移,却忽略了这个转移过程中所遵行的公平原则。”
“我没有忽略公平原则,”楚振邦端起香槟抿了一口,笑道,“按照明社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这种以货币为工具的合法占有是带有循环性的,一个国家范围内,这种准则对每一个人都适用,因为人人适用,所以公平合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那你想说什么?”全善姬疑惑的问道,“用一种政治的理念偷换经济的理念?”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金钱的作用必须有至少基本完备的法律做后盾,如果一个国家的司法体系崩溃了,出现了一群超脱于法律准绳之外的人群,那么对这个人群中的那些人来说,金钱或许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楚振邦说道,“因为他们有更多、更直接手段去攒取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就像安东先生?”全善姬总算是开窍了,她直起腰背,动容道。
“这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楚振邦眯眼一笑,近乎无赖的说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打算在安东面前体现出你的才能,那你就必须转换一下观念,至少你应该弄清楚什么东西是他最想要的,而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只是聊胜于无的小玩意。”
全善姬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她是在思考楚振邦告诉她的这些话,不过思考了将近两分钟之后,她挺直的腰板还是泄气般的垮了下去,很明显,她的思考失败了。
楚振邦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帮这个女人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新加坡与苏联完全是不对等的两个世界,全善姬要想完成这个身份上的巨大转变并不容易,她还要为此付出很多,甚至是更多的代价。
扔下全善姬一个人在沙发上思考,楚振邦端起酒杯,施施然走到客厅一角。
这是宾馆三楼的一套客房,浮着尘土的玻璃窗外可以俯瞰大半个破落的县城,阳光明媚的天空下,偶尔可以看到一两根竖在青乌色屋顶上的电视天线。除了靛蓝的天空之外,整个县城几乎都是由灰、黑、青这些令人沉闷的暗色调拼凑出来的,大都市的灯红酒绿在这里看不到影子。
这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县城,在全中国,类似这样的县城数不胜数,若是放在全国政区图上,比例尺稍大一点,估计这个县城的名字都要找不着了。
不过没关系,再过几个月,只需要再过几个月,楚振邦相信这个小城就逐渐变得热闹起来,随之而起的,将会是“西城设计”这个品牌的走红。
第一次拿出的三款设计纸样在中国服装杂志上刊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实话,效果远没有楚振邦设想的那样好,至少到现在为止,杂志社那边还没有接到一个订制的单子。
这样的结果令楚振邦不得不重新考虑这年月里国人对所谓时尚的认知,不管愿不愿意接受,楚振邦都不得不承认,国人目前似乎根本没有创造时尚或是引领时尚的抱负。那些高收入阶层中所谓的“潮人”,也不过就是在追逐国外的各种时尚元素,他们将这些从国外舶来的时尚元素七拼八凑的糅合进一些国产的玩意,弄出一些非中非洋的东西,就堂而皇之的称之为时尚了。所以,那些国外街头艺人惯用的蝙蝠衫火了,印着“streetgirl”的化衫也被某些靓妹穿着招摇过市,内裤外穿式的脚蹬裤几乎火到了八十岁老大妈都有几条的程度……
一切一切的根本,就在于国人还不像后世那般的拥有自信,总觉得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本土就出不来领先世界的玩意,所谓时尚同样如此。
若是放在重生的最初一刻,楚振邦不会着急,他会慢慢等,慢慢运作,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他需要加快进程,至少在出现问题之前,自己的手里必须有一些能拿的出手的玩意才行。
与杂志社的合同他决定签下来,而下一期的设计纸样,他决定上两款休闲男装设计和一款高档的女式晚装设计,对于这三款设计,两款休闲男装现在还说不准,但那一款女式晚装,楚振邦有信心,它定然能带来一场震动,甚至说是震撼也不为过。
当然,这里面还需要很多的操作,一些细节的问题楚振邦还没有考虑好,其实过多的考虑并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只要震撼的效果出现了,自然会有人自告奋勇的为他解决一切问题。
就目前来说,楚振邦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投资的事情搞定,同时将“西城纸样”、“西城设计”等相关的名称以商标专利的形式申请下来。高端奢侈品的尊贵之处主要在于品牌,也可以说它的品牌本身就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作为一个重生的未来人,楚振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忽视品牌的保护,这是一种很低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