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米凯莉亚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雪似乎停了。她睁开眼，先是感受到左肩微微的刺痛，随后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天光微亮，弗雷德安静到几乎无害的面庞就在离她鼻尖几英寸开外的地方，均匀的鼻息是她此刻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一床红黄相间的被子将他们拢在一起，上面的条纹图案水洗得发了白，有股陋居特有的气味，应该是韦斯莱夫人最爱用的那款肥皂混合洗衣粉的味道。 她看不见被子底下他们两人的姿势，但她能感觉到弗雷德的一条胳膊正搁在她腰上，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除了胳膊，弗雷德身上一些其他的部分似乎也不太听话地触碰到了她。 “快起床，弗雷德，今天轮到你去抓地精！”米凯莉亚捏住弗雷德的鼻子，学着韦斯莱夫人的模样大声说。 弗雷德哼唧两声，猛地睁开了眼，与米凯莉亚直直地对视。 “哪里有地精？”他有些迷糊地说。 “窗户外面。”米凯莉亚回答。 弗雷德支起脑袋，将房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才安心地继续躺下。 “楼下可不是我们家的院子，”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把米凯莉亚搂在怀里，“你要是跳下去说不定会直接掉到底楼的大礼堂门口。” 米凯莉亚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忍住了把它们全部捋顺的冲动。 “我想你可以离我远点儿，”她说，“你碰到我了。” 弗雷德思索了一会儿，会意地挪了挪下半身，胳膊照旧搭着她。 “不用管它，一会儿就下去了。”他解释道。 “那很奇怪。”米凯莉亚说。 弗雷德撩起被子的一角，很快地看了眼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它又不会喷火。” “那也不行，”米凯莉亚坚持地说，“离我远点儿。” 接下来的五分钟，他们无言地对视，没有人做出其他动作。 米凯莉亚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不是说一会儿就下去了吗？” 弗雷德神情暧昧地盯着她，“那是在我一个人睡的情况下。你瞧，现在我面前躺了一个可爱又柔软的姑娘……” “你给我下去。”米凯莉亚果断地说，“不然你就会受到花园地精的诅咒，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它们在你家花园里挖出来的地洞。” 这似乎确实是个残忍的诅咒，弗雷德故作悲哀地吸了吸鼻子，趁她不注意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随后翻身下床，钻进了已经变成了卫生间的衣柜里。 门后的水流声渐渐停止，弗雷德擦着挂满水珠的脸颊钻出衣柜，却发现米凯莉亚不在床上——她正用一种极需柔韧性的姿势站在那面全身镜前，肩膀和半颗脑袋几乎都贴在镜面上，同时费力地眨着眼睛，想要看清连到后背的伤势。 “还疼吗？”弗雷德走到她身后，贴心地问。 米凯莉亚摇摇头，将身体扭正，“已经到了去校医院庞弗雷夫人都会嫌我小题大做的程度了。” 她抬起头，朝弗雷德展开笑容，“我现在就去洗澡，等会儿记得帮我再涂一次药膏。” “遵命，我亲爱的病人。”弗雷德捏了捏她的脸，又在她即将抱着衣服钻进衣柜之前将她拦下。 “忘了和你说，”他一手撑着柜门，弯下腰，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周末愉快。” 进入十二月，霍格沃茨的塔顶又一次积满了雪，城堡四处出现了还没挂上装饰的欧洲冷杉，再过不久，它们就会变成金光闪闪、住着小仙子的圣诞树了。 这些天米凯莉亚过得并不顺利，因为他们的作业几乎在成倍增加，她不仅得拼命把它们写完，还得抽空复习草药学和魔药学。值得欣慰的是，在她的努力之下，那些原本令她作呕的神奇植物和魔药终于变得顺眼起来，这意味着她能够更加顺利地完成课堂任务，甚至连斯内普都越来越找不到机会挑她的刺了。 海格在几个星期前的一个早晨重新出现在大礼堂的长桌上，他的模样有些可怕——左眼又青又紫，脸上和手上都伤痕累累，有些还在流血。据赫敏所说，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执行了一项邓布利多安排的任务，但是出了些差错，这才导致脸上出现了那些伤口。 他显然不被乌姆里奇喜欢，在他回来后的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上，乌姆里奇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在她眼里，海格就是个智力低下、记性很差，同时还有暴力倾向的半巨人。 他和特里劳尼，谁会先被她赶出霍格沃茨，目前只是个时间问题。 还有另外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格兰芬多球队必须尽快找到可以替代哈利和那对双胞胎的人选。当初米凯莉亚

竞选替补时就已经能看出擅长魁地奇的学生其实并不多，更不用说他们原先的找球手和击球手都那样优秀，余下的队员们几乎可以相信，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好了。 又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安吉利娜带着找来的球员候选人再次来到球场，这次米凯莉亚也来了——以球队队员的身份。 她惊喜地发现金妮出现在了球场上，一头红发在寒冷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嘿，金妮！”她小跑过去，开心地和她拥抱，“准备施展你的魁地奇才华了吗？” “当然，这是个好机会，对不对？”金妮大方地说，“哈利、弗雷德还有乔治被禁赛的事确实令人难过，但与其为他们惋惜，不如抓住机会为球队做点事，那样听起来更酷，不是吗？” 米凯莉亚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打算尝试哪个位置呢？” “找球手。”金妮说，“其实我更想尝试追球手，但显然这一位置目前已经饱和了，是不是？”她俏皮地朝米凯莉亚眨眨眼。 米凯莉亚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扫帚，“是啊，现在只剩四个正式队员了，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没那回事。”金妮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始给自己扎辫子，“说不定你也适合当击球手呢？” “什么？”米凯莉亚吃惊地说。 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走来了。 “到你了，金妮。”安吉利娜把写字板夹在胳膊底下，看着金妮说，“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看样子米凯莉亚已经没法回复金妮了，她朝米凯莉亚挥挥手，接过凯蒂递来的扫帚，一下就窜上了天空。 见她们都离开了地面，米凯莉亚也坐上扫帚，慢悠悠地飞到一旁，观望那些有可能成为她队友的学生们的表现。 显而易见，他们都不能让安吉利娜满意，金妮除外——当她以比其他快三倍的速度抓到飞贼的时候，安吉利娜的眼睛似乎一下放出了光。 趁安吉利娜飞去和金妮说话的档口，米凯莉亚突然想起金妮几分钟前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悄悄挪到艾丽娅身边，小声对她说：“可以给我玩玩那根球棒吗？反正现在也没事做。” 艾丽娅十分爽快地把球棒递给她，同时露出会意的笑容，“想体验一下男朋友的位置，是不是？尽管玩吧，亲爱的。” 米凯莉亚不知道该不该反驳她，最后还是红着脸对她道谢。 摸到球棒的那一瞬间，她似乎一下回到了一个月前狂风暴雨的那个下午，她接过弗雷德的球棒，帮他击飞了一个游走球。 如果弗雷德的屁股上没有长满大脓包，那根球棒也没有飞出去的话，这还算得上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把球棒拎在手中掂量，琢磨着捏住哪一部分对她来说最顺手。等摆好漂亮的待机姿势，她又开始努力回忆弗雷德和乔治平时是如何打飞那些不听话的游走球的。 她眯起眼睛，学着记忆里他们的样子挥起球棒，像打高尔夫球（这是一种伯莎告诉过她的麻瓜球类运动）那样把球棒高高举过肩膀。 她很满意，因为她自认为自己的动作摆得很漂亮。 于是她又挥了几次球棒，挥到第三次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颗给竞选击球手的学生练习用的游走球突然从球场对面猛地朝她冲来，正巧撞在她的球棒上，在她能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她狠狠地砸了出去。 米凯莉亚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游走球已经在空中拐了个弯，又朝着其他学生飞去了，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米凯莉亚的错觉。 很快她就意识到那并不是错觉。安吉利娜敏锐地赶来了，身后跟着艾丽娅、凯蒂和金妮。 “亲爱的，你怎么没提起过你还会打击球手的位置？”安吉利娜激动地说，“刚才那一击太完美了！” 金妮躲在凯蒂身后，偷偷朝米凯莉亚吐舌头。 “不……”米凯莉亚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么辩驳都显得很苍白，“老实说，我并没有当击球手的经验……” “也就是说，第一次打就能有这种水平？”安吉利娜更兴奋了。 米凯莉亚拼命摇头，又挥起球棒朝她示意，“那只是个意外，安吉利娜！我当时在练习挥棒，正巧打飞了冲过来的游走球——” 没等她说完，游走球又一次恶作剧般地朝她飞来，被她挥动的球棒一下抡开，弹向了地面。 五个人一起盯着那颗飞远了的游走球。 “这也是种天赋，你明白吗，莉亚？”安吉利娜说。 “或许吧……”米凯莉亚迷茫地说。

“光是你刚才那两下，已经比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厉害了。”艾丽娅补充道。 “我就说你会适合的。”金妮快活地说，“你在魁地奇上运气向来很好。” “怎么样？”凯蒂问，“要不要试试击球手？” 就这样，米凯莉亚获得了一个新身份——格兰芬多球队的新晋击球手（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