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伯莎在被送去校医院后几乎立即就醒来了，因为她在那之前吃了一颗昏迷花糖，米凯莉亚趁庞弗雷夫人不注意，把解药塞进了她嘴里。 “感觉不错。”这是伯莎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想被那群替乌姆里奇办事的家伙给抓起来。”她坐起身，看向窗外金色的黄昏，嘴角一点点勾起，“我想我做到了……” 米凯莉亚望着她迎向夕阳的脸庞，感到一阵由衷的高兴。她坐过去，与她并肩，感受着落日最后的辉光。就在刚才，正是这些倾泻而下的金子般的余晖，与他们一同见证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恶作剧。 伯莎突然笑了，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米凯莉亚转过头，从她的指缝间看见了她红彤彤的耳朵和脸颊，以及那双好看的、笑弯了的蓝眼睛。 “我真的做到了……”她说着，又笑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米凯莉亚突然觉得安静的校医院内，连伯莎的笑声都变成了金色的。 自弗雷德和乔治离开学校以后，霍格沃茨一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被他们感染，愿意让混乱的学校变得再戏剧化一点儿。 每天都有粪弹和臭弹在走廊里爆炸，乌姆里奇的课上永远有成片的学生呕吐昏迷，或者喷出鼻血。然而乌姆里奇和费尔奇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因为肇事的人实在太多，而且每个人都很机灵，叫他们抓不住把柄。 调查行动组的成员在那之后找到了伯莎和米凯莉亚，毫不客气地把她们遣送到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然而无论乌姆里奇怎么逼问，她们始终没有透露过那对孪生兄弟的计划、行踪，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恶作剧产品的来源。 几天后，行动组成员之一的沃林顿被送进了校医院，因为他得了一种可怕的皮肤病，看上去好像全身覆盖着一层玉米片。 尽管城堡里每天都是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米凯莉亚还是得把复习提上日程。公共休息室里总是吵吵嚷嚷，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热衷于分享自己又惹出了什么乱子，并且以气坏乌姆里奇为豪。有人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只嗅嗅，它总是在休息室里跑来跑去，还会偷偷溜到米凯莉亚的口袋里，想要把她那块亮闪闪的怀表据为己有。 于是米凯莉亚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那张圆桌和靠背椅，与伯莎一同前往图馆学习。 在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莱安加入了她们的学习小组，并且在一天下午告诉他们，赫奇帕奇在魁地奇比赛时打赢了斯莱特林。 “这一学年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拉克劳，”莱安头头是道地说，“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能打赢拉克劳，今年的魁地奇杯就属于格兰芬多了！” 米凯莉亚感到紧张而兴奋，同时还有点焦虑。 这段日子里，格兰芬多队保持着每周至少一次的训练，尽管没有了弗雷德和乔治的亲自指导，米凯莉亚还是认为自己进步不少，和柯克的配合也逐渐变得愉快。 罗恩在训练时发挥总是很稳定，并且在最近找到了一种新的自我调节的办法：他认为自己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所以无论他怎么打，都没什么可损失的了。这样的想法使他心态大好，并且真的发挥了些效用，让他多接下了几个球。 比赛前一天的晚上，米凯莉亚收到了弗雷德寄来的信件。信封破破烂烂，上面的火漆印显然被粗暴地割开过——不用说，这又是乌姆里奇的手笔。 也因此在看到只有短短几行字的信纸时，米凯莉亚没有太过难过。 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只说他们最近相当忙碌，商店开起来后每天都要迎接大把的巫师，金子自然也哗啦啦地进了他们的口袋。在信的末尾，他祝米凯莉亚比赛顺利，同时悄悄地告诉她，最近乔治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会露出傻笑，他不知道自己刚谈恋爱时是否也是这副傻样。 乔治也给伯莎寄了信，但伯莎红着脸拿过信封，不让米凯莉亚看见信里都写了什么。 正式上场那天，天气晴朗而明媚。米凯莉亚穿着鲜红的队服，抱着扫帚走进球场时，春季最后的阳光照在了她身上。 她的身边站着柯克和金妮，对面站着拉克劳的对手们。在霍琦夫人吹响哨子之前，金妮看着面前的秋·张笑了一下。 “比赛开始了！”李·乔丹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球场。米凯莉亚听出他的情绪没有以前高涨——毕竟他是弗雷德和乔治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们的离去使他失落。 米凯莉亚骑上扫帚，在观众席热烈的欢呼声中一下蹬上了十五英尺的高空，随后像一阵风般飞了出去。 或许是天气过于舒适，她只感到一阵轻松，曾经的紧张荡然无存，好像她天生就属于天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愿意享受这一切

。 “戴维斯立刻得球，拉克劳队队长戴维斯拿到了鬼飞球！”李播报着场内的状况，“他闪过约翰逊，闪过贝尔，又闪过斯平内特……他朝球门直冲过去！他要投了——结果——结果——”李大声骂了一句，“他得分了。” 看台上的斯莱特林们果然开始令人恐惧地唱了起来：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米凯莉亚只看了球门柱前的罗恩一眼，便握住扫帚柄，斜身飞过拉克劳的追球手，朝着游走球飞去。游走球像是知道她的目的，在她的球棒能够到它之前，它突然转了个向，飞向另一边的柯克。 “安德鲁！”她立刻朝柯克喊道，“打下他们的队长！” 安德鲁·柯克表情紧绷，跨在扫帚上做出了准备的姿势，然后在游走球朝他飞来的那个瞬间狠狠将它击打了出去。他的力气比米凯莉亚的大些，游走球极速弹向又一次抢到了鬼飞球的戴维斯，然而戴维斯反应更快，他闪身躲过了球，继续冲向罗恩身后的球框。 “别紧张！”米凯莉亚听见安吉利娜的大喊，“他没那么难挡！” 米凯莉亚边飞边握紧了自己的扫帚，注意力不受控制地分了一部分到罗恩身上。只见他将扫帚柄往上提，在戴维斯把球砸向球框之前迅速往前飞，接着勇敢地展开双手——仿佛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他用自己的肚子挡下了球。 罗恩用尽全身力气抱住球，双腿紧紧夹着扫帚，在空中垂直旋转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高高举起手中的鬼飞球。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罗恩·韦斯莱！他挡下了戴维斯的鬼飞球！”李对着话筒激动地大叫道。 空中飘荡的歌声渐渐轻了下去，转而被格兰芬多的尖叫声以及罗恩宣泄般的怒吼取代。 他像一头狮子那样咆哮，将鬼飞球重新投了出去。 “做得好！”米凯莉亚也在大喊，尽管罗恩并不能真正听见。 这一击大大鼓舞了格兰芬多队的士气，米凯莉亚看见艾丽娅用意想不到的速度俯冲过去，再次拿下了鬼飞球。 凯蒂和安吉利娜飞在她附近，三个人像一队候鸟般飞过半场。 这时候，米凯莉亚瞥见了游走球的踪影——它被拉克劳的击球手击中，冲向了飞在最前头的艾丽娅。 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压下上半身，一手握扫帚，一手提球棒，像是幻影移形了一般闪到了游走球边上，使出最大的力气抡起球棒。两者很快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险些打掉她的球棒。米凯莉亚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扳动了游走球，硬生生改变了它的走向，让它迅速砸向追在三个格兰芬多女生后头的拉克劳追球手。 “看哪！米凯莉亚·布莱恩用游走球击中了拉克劳的追球手杰里米·斯特雷顿——他掉下扫帚了！真是好样的！”李的声音再次传遍的整个球场。 格兰芬多看台上的欢呼声更加响亮，也正是在那时候，艾丽娅投进了鬼飞球——两边打平了。 那之后，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们又连着进了三个球，而罗恩也不断用意想不到的姿势守住了球框，在他又一次用扫帚屁股挡下鬼飞球后，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斯莱特林看台上的歌声还在倔强地飘荡着，却再也不能扰乱罗恩的心情了——此刻他看起来那样自信，连最后一丝胆怯也褪去了。 不知何时，格兰芬多的看台上也逐渐传出歌声，调子几乎和斯莱特林们的一模一样，但是仔细辨认就能发现，他们唱的是：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绝不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歌声越来越响，终于压过了另一边看台上的声音。 米凯莉亚感到胸腔内涌过一阵暖流，浑身都充满了动力。她绕着球场疾驰，有几次她看见金妮和秋各自冲向某个金光闪闪的小点，却又很快丢失目标悬停下来，继续向四周探寻。 然而这次——就在她警惕地围着拉克劳的击球手飞的时候——她看见两个人同时朝一个方向俯冲而去，速度不分上下。 她们都发现了金色飞贼。 米凯莉亚当即离开了对方的击球手，操纵着她的横扫七星飞向她们身后。 “安德鲁！”她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喊破了，“把游走球砸向我！” 安德鲁显得很慌乱，但他还是听话地滑行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截停了对面飞来的游走球。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米凯莉亚的方向，挥下了球棒。 在游走球飞到她脸上之前，米凯莉亚冷静地俯瞰着球场，分析当前的局势——

尽管金妮和秋都在高速俯冲，但并不是从同一个方向而来，从米凯莉亚的角度来看，她完全有可能用游走球砸中秋的胳膊或者脑袋。 游走球离她越来越近，米凯莉亚来不及继续思考，不得不抬起胳膊，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飞来的游走球，在撞向她的那一刻挥动球棒，控制它向下砸去。 “两方的找球手都在极快地冲向金色飞贼！”李高声说道，“这是决胜的一击——无论哪方拿到飞贼，他们都能赢下这场比赛——噢，天哪！一颗游走球突然砸向了秋的扫帚……她中招了！秋·张偏航了——快，金妮！金妮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获胜了！比分是230：60！” 米凯莉亚停了下来。她飘浮在空中，听见看台上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还有那些震天响的歌词…… 从没有这么一个瞬间，她如此希望弗雷德可以在现场，亲眼看见她的表现。 韦斯莱真真是好样， 一个球都不往门里放， 格兰芬多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她听着听着，突然笑了起来，并且很快变成放声大笑。 云层一点点散去，夏天的第一道阳光落在米凯莉亚身上。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她举起胳膊，伸长两条腿，在扫帚上尽情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