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米凯莉亚在礼堂长桌上收到了爸爸妈妈的来信，她浏览完后叹了口气在麦格教授递来的留校名单上签了字。“寄来的还真及时……”她小声嘀咕着。 伯莎并没有签字，她准备回家过圣诞节。“为什么要留校，莉亚？”她探过头去看着名单上莉亚工工整整的字迹。 “我的爸爸妈妈准备趁着圣诞节去中国旅游……在有关他们二人世界的事情上我就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米凯莉亚瘪着嘴说道，将名单还给了麦格教授。 伯莎十分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赫敏哈利还有韦斯莱一家都会留校不是吗？这么看来我反而才是孤单的那个呢！” 米凯莉亚十分感激地看着她，一边迅速地抽走了背后的椅子，让准备挤到她身边的弗雷德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为什么这么对我？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不开心吗？”弗雷德委屈巴巴地赖在地上说。 米凯莉亚伸手将他提了起来，“当然开心，但是这么做好像变成了我的本能。”米凯莉亚爽朗地笑着，在给他拍灰的时候又顺势朝他屁股上来了一下。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上，米凯莉亚和伯莎站在哈利他们隔壁的一张桌子旁，迷茫地摆弄着面前的药材。教室里弥漫着不同颜色的烟雾，只要盯上一小会儿就会让人不受控制地走神。米凯莉亚捏着干荨麻，目光顺着一道白色的烟雾飘向了哈利的桌子，她看见马尔福朝他弹射了一颗河豚鱼眼珠，这让她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了起来。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饶有兴趣地望着一颗接一颗的眼珠在空中飞舞，直到其中一颗弹中了她的脑门。 米凯莉亚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额头，感受到了一小片滑溜溜的痕迹，那颗河豚鱼眼珠落了下来，混进她自己的药材中，似乎正在朝她发出无声的挑衅。米凯莉亚恶狠狠地看了过去，对上了马尔福有些惊慌的目光，他手忙脚乱地又朝哈利和罗恩连丢了好几颗眼珠，似乎想证明自己只是一时手滑才砸到了米凯莉亚。 米凯莉亚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那份眼珠，不加瞄准就直直地砸向了马尔福的鼻尖。 她高兴地看着马尔福为了清理黏液而变成了对眼，伸出手朝他比划起来，“这样就打平了。”她朝马尔福无声地说，心情畅快地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坩埚。 很快她就感觉到又一颗河豚鱼眼珠砸在了她的后背上，她强压怒气回过头去与马尔福对视。他的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鼻尖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米凯莉亚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得出这样不知好歹的举动，她再次拿起自己桌上的眼珠，在马尔福眼前扬了扬，十分嚣张地砸了回去，正中他的胸口。 没有硝烟的战争在阴冷的地下教室打响了，他们不断地互砸眼珠，又不断收集对方丢来的弹药，使他们手中的眼珠始终保持了数量上的平衡。马尔福的目标彻底从哈利罗恩转向了米凯莉亚，那两人此刻正大张着嘴注视着他们之间的大战，面前坩埚里的药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很稀。 这样糟糕的药水显然是斯内普教授最好的诱捕器，他慢悠悠地走到哈利身边，正要开口嘲笑他的稀汤寡水时，一颗调皮的鱼眼珠弹到了他的右脸颊上，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教室里的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两成。米凯莉亚愣愣地看着他，默默将手藏到了背后，她也不知道究竟是马尔福还是自己砸到了斯内普，但是无论如何，受罚的只可能是她。 斯内普教授宛如一湖死水的黑眼睛缓缓地移向了她，米凯莉亚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仿佛自己刚刚被丢进了冻成大冰坨的黑湖里。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消瘦的面庞，表情狰狞地开了口，“布莱恩小姐，我必须很遗憾地给格兰芬多扣去——” “这不公平，是马尔福先朝我们弹射鱼眼珠的！”罗恩非常仗义地高声喊道。 “——二十加二十分。”斯内普转头瞪了他一眼，故意不去看一旁马尔福幸灾乐祸的表情，“在教室里打闹、攻击同学，布莱恩小姐，三天的禁闭——我想正义的韦斯莱先生愿意陪你一起。” 斯内普教授又嘲笑了一通哈利的药水，神清气爽地走了。罗恩忧伤地看了米凯莉亚一眼。 米凯莉亚拿起捣锤，气鼓鼓地捣碎了干荨麻和河豚鱼眼珠的混合物。 正当她掐着表等药水熬成的时候，马尔福跟班之一的高尔面前的坩埚爆炸了，盛在其中的肿胀药水劈头盖脸地浇向全班同学，大家尖叫着四散奔逃，米凯莉亚凭借着极强的逃生意识在听见爆炸声的一瞬间拉着伯莎钻进了桌子底下，使她们成功避免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肿成棒槌的命运。她蹲在地上看着鼻子肿成了一个小西瓜、脑袋耷拉在脖子上的马尔福，内心感到无比痛快。 “安静！安静！”斯内普咆哮道，“被药水溅到的同学，都到我这里来领消肿剂。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

等大家的肿胀都消退了，斯内普快步走到高尔的坩埚前，舀出了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烟火灰烬，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斯内普的双唇蠕动着，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米凯莉亚。她勇敢地与他对视，巴不得被他冤枉——这样她就有机会去投诉他了！ “一旦查清这是谁扔的，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斯内普最后瞪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向了哈利——他正在努力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太明显了！米凯莉亚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好在十分钟后下课铃就响了，大家一窝蜂地涌出了教室，将课上的插曲抛到了脑后。 这堂课带来的伤痛一直伴随着米凯莉亚，直到三天之后禁闭的彻底结束——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蝙蝠脾脏了！一加隆一罐呀，她处理了整整三十加隆的药材！ 又过了几天，米凯莉亚哈欠连天地跟着伯莎路过了门厅，她发现布告栏周围聚了一小群人，于是拉着伯莎走了过去，她们身后同样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双胞胎一边一个撞在了她们的后背上，高出来的两个脑袋直往前冲，弗雷德的一小撮头发拂过了米凯莉亚的耳朵。 “决斗俱乐部？”米凯莉亚没有管弗雷德，任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上。 “第一次聚会的时间在今天晚上诶。”伯莎读完羊皮纸上的信息，转身将睁不开眼睛的乔治扶正，他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头发，逐渐清醒了过来。 “听上去还不错。”他重新读了遍布告栏上的字，有些跃跃欲试地说。 弗雷德用胳膊压着米凯莉亚的脑袋，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早就想打斯莱特林那个丑八怪一顿了！”他兴奋地拍了拍米凯莉亚的头顶。 “我们也去吧，或许真能学到点什么呢。”米凯莉亚挪不动脑袋，只好斜睨着伯莎问。伯莎随意地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没事干。” “好了弗雷德，我得去上课了——嘶。”米凯莉亚尝试着将头往前探了探，针刺一般的痛感顺着发丝迅速传递到了头皮，她险些以为自己的一撮头发被生生扯了下来。 “弗雷德，你勾到我的头发了！”她捂着脑袋痛苦地说。 “真是抱歉。哦……”弗雷德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更加牵扯到了米凯莉亚卷卷的发丝，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嚎，顺着弗雷德一起往后退，一头磕在他的胸口。 “你先别动。”弗雷德小心地拨弄着米凯莉亚的头发，很快就发现其中一缕勾在了自己的长袍扣子上。他有些笨拙地解着那些弯弯绕绕，结果越理越乱，冬天里的头发本就更加毛躁，还很容易静电，尝试梳理的弗雷德指尖噼啪乱响，仿佛在弹奏什么乐器，那些卷在一起的发丝几乎凹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他泄气地垂下手，求助的目光落到了伯莎身上。伯莎非常懂地撩了撩自己的袖子，信心满满地迎了过去，几分钟后便败下阵来。 米凯莉亚的心情已经逐渐变得平和，她瞟了眼准备上场的乔治，理智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要你，你不行。” “或许我们可以去求老师帮忙，他们会那么多魔咒呢！”伯莎很有见地地说。 “我这节是变形课。”米凯莉亚回忆了一下。 “我这节是魔药课。”弗雷德紧接着说。 他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我们去找麦格教授。”三秒过后他们做出了决定。 米凯莉亚开始尝试挪动身体，弗雷德贴在她身后配合着她。除去最开始被踩掉了五次鞋子，只一会儿功夫，他们就能从善如流地朝前移动了，从旁人的角度几乎看不出任何问题——除了没人能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贴在一起走路。 伯莎和乔治围在他们身边，交替走在他们的前后方，企图将他们隐藏进人流里，然而四个人都不知道这样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显眼了。 花费了至少有十五分钟，米凯莉亚终于挪到了变形课教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带着弗雷德牌脑袋挂件走了进去。 麦格教授震惊地看着他们像并排的火螃蟹一样朝她靠近，最后缓步停在她面前。 “教授好。”米凯莉亚故作轻松地开了口，假装讲台底下的二十来个学生全都不存在，“我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你知道的，弗雷德他不小心粘在了我的头发上。”她胡乱地朝背后指了指，每一下都狠狠地戳在了弗雷德脸上。 麦格教授的嘴角抽了抽，她沉默地掏出魔杖往那团杂乱的头发上点了点，发出一道炽热的紫色火花，瞬间米凯莉亚的发丝就软软地垂了下来，贴回了自己的后背，散发出微弱的头发烧焦的气味。 “哦！麦格教授，您真厉害！”她拨弄着自己重获自由的头发，发自内心地说，“我

能请教一下那是什么咒语吗？” “一道普通的力松劲泄而已。”麦格教授的眼睛放出严肃的光来，似乎把米凯莉亚看透了，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笨蛋。 “现在，赶紧到座位上去，布莱恩。”麦格教授又转头看向弗雷德，“还有你，韦斯莱，我想你本该出现在魔药课的教室里！” 弗雷德最后看了眼米凯莉亚——她正在走向帮忙占好了座的伯莎——推着躲在门口的乔治灰溜溜地走了。 米凯莉亚在伯莎身旁坐下了，她发现赫敏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看起来很傻？”米凯莉亚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这种事很正常。”赫敏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重新转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