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肆虐整个十月的暴雨终于停止，十一月冰冷的风再次割着每个人的手和面颊。随着最后一次训练结束，这一赛季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正式来临了。 比赛当天的清晨，天气晴朗而寒冷。 米凯莉亚并没有很紧张，毕竟作为一名替补，在没有很大意外发生的情况下她压根上不了场。 在她的衬托下，罗恩的反应显得十分夸张。他坐在餐桌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好像面前的是他的断头饭。 “我是废物，”他说，“我没用，我根本打不了球。我是怎么想的？” 四周充斥着格兰芬多学生的欢呼声，这并没有使他振作起来，反倒似乎吸走了他最后的一点士气，让他看起来脸色发绿。 “别泄气，”哈利坚定地说，“看看你那天用脚救的那个球，连弗雷德和乔治都说精彩——” 罗恩痛苦地看着他，“那是意外，”他可怜巴巴地说，“是撞上的——当时我从扫帚上滑了下去，你们都没看见，我正想办法爬上去时，碰巧踢到了鬼飞球。” 可不能让弗雷德和乔治听见。米凯莉亚坐在一旁，一边往碗里倒麦片一边想——他们马上就会拒绝承认他们的亲戚关系的。 大家都在想法子安慰他，这时候卢娜从拉克劳餐桌旁溜达过来了。她也是da的成员之一，米凯莉亚对她很有印象，因为她总是那样与众不同。 此时此刻，卢娜搞了一顶狮头形状的帽子，有真狮子头那么大，摇摇欲坠地戴在头上。 “我支持格兰芬多，”她不必要地指着她的帽子说，“看它会干什么……” 她伸手用魔杖敲了敲帽子，狮子头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逼真的狮吼，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不错吧？”卢娜快活地说，“我想让它吃一条象征斯莱特林的蛇，可是来不及了。不管怎样……祝你好运，罗恩！” 米凯莉亚张开嘴，无比向往地盯着她的帽子。 “我也可以有一顶吗？”她小心地问，“不需要时间很长……比如施一道复制咒什么的？” “哦，当然。我欣赏你的眼光。”卢娜高兴地又用魔杖敲了敲帽子，“复制成双（ni ）。” 又一顶帽子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米凯莉亚的手里。她虔诚地抱住了它。 “太感谢你了，卢娜！”米凯莉亚双眼放光，“我一定好好珍惜它！” 卢娜满意地一笑，“也祝你好运，莉亚。” 她飘然而去。 吃完早饭，米凯莉亚跟着队员们来到更衣室里，一边套上球袍一边听安吉利娜讲话。 据安吉利娜所说，斯莱特林又找了两名新的击球手，正是克拉布和高尔。米凯莉亚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因为直到去年，斯莱特林的击球手都和这两人一样，活像两只会骑扫帚的大猩猩。 她看向一旁擦拭球棒的弗雷德和乔治，在脑海中将他们与克拉布和高尔稍作对比，瞬时觉得他们清爽顺眼得吓人。 她悄悄挪过去，想要再给他们的扫帚上加点并没有实际效果的保护咒语，却发现弗雷德的扫帚柄上有一个小小的记号，是用小刀刻出的“”。 “我的保护符咒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她吃惊地捂住嘴。 “是啊，”弗雷德随意地说，“就是发挥不太稳定，比如乔治的扫帚柄上就没出现记号。” 外面传来了不少响动，是无数双脚登上看台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些歌声，但米凯莉亚听不太清。 “到时间了，”安吉利娜看看表，小声说，“走吧……祝我们好运。” 队员们站了起来，扛起扫帚，列队走出更衣室，来到炫目的阳光下，受到雷鸣般的欢迎。 米凯莉亚安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看着他们的背影。 从这个角度观看比赛还是第一次，身边没有伯莎兴奋的嘟哝声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趁两队队长握手的间隙，她拿过卢娜给她的狮头帽子，这会儿才发现它比她想象中小一些，嘴巴也张得没那么大。或许是卢娜的复制咒用得还不太熟练，但她依旧十分喜欢。 她刚把它戴到头上，就听见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 比赛正式开始了。 风声裹挟着观众席上的欢呼，天空弥漫开均匀的珠白色。 米凯莉亚从更衣室的门口探出头去，从这里可以看见大部分的赛况，包括两队队员飞扬的袍角，嗖嗖飞过的游走球，以及悬在圆环前脸色发青、微微颤抖的罗恩。 观众席上属于斯莱特林的那片座位似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米凯莉亚眯起眼睛，勉强

辨认出那些似乎是一枚枚银色的徽章。她又抬头望去，看见正在比赛的斯莱特林队员们胸口也都别着那玩意儿。 她当然看不清那上面的字，但直觉告诉她写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配合着李·乔丹响彻全场的解说，米凯莉亚能够轻松摸清两方的优劣，就目前来看，格兰芬多队依旧占上风。 “躲过了沃林顿，避开一个游走球——好悬哪，艾丽娅——观众喜欢这个，听听这声音，他们在唱什么？” 李停下来听时，歌声响亮地从看台上斯莱特林们那一片银绿相间的海洋上扬起：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艾丽娅把球回传给安吉利娜！”李突然叫道，显然想努力把歌声盖过去。 安吉利娜接过球，一路冲向对面的球框，却很快被斯莱特林的守门员——那个害艾丽娅眉毛长过下巴的家伙——布莱奇，扑住了。 米凯莉亚原本平静的心这会儿揪了起来，她看见沃林顿抢过球，左躲右闪，离罗恩越来越近。斯莱特林的看台上歌声也越发响亮：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欢呼声从斯莱特林那一方发出——罗恩张着胳膊一扑，鬼飞球从他腋下飞过，径直穿入正中的球门圆环。 “斯莱特林得分！”李的声音在看台上的观众发出的喝彩声和嘘声中响起。“十比零，斯莱特林领先——罗恩运气不佳……” 很快，连李的声音都无法盖过这恼人的合唱，可怕的歌声笼罩着整个球场。 米凯莉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带着令人不安的刺痛。她攥紧手中的扫帚，呼吸急促起来。 没过多久，罗恩已经让人进了四个球。米凯莉亚简直气得想当场飞上去掰断沃林顿或者普塞的扫帚——如果他们没有一边飞一边唱歌的话，她还不至于如此烦躁。 比赛还没分出胜负。她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哈利能抓住金色飞贼，一切都会结束……他可是这几年来霍格沃茨最好的找球手…… “安吉利娜·约翰逊接住了鬼飞球，甩掉了沃林顿，冲向球门，加油安吉利娜——格兰芬多的份！四十比十！” 看台上的格兰芬多们终于发出欢呼，卢娜的狮子帽在其间咆哮，充满鼓舞人心的气势。米凯莉亚情不自禁地在原地来回跳动，又掏出魔杖点了点自己头上的帽子，跟着发出威武的吼声来。 如果有人这时候抽空往地面瞧一眼，就会看见格兰芬多更衣室门口有个头戴狮子帽的女孩在挥舞拳头，同时大喊：“加油！格兰芬多！” 她多希望此时自己也能在空中飞翔啊，最好怀里还能有颗鬼飞球，她可以引诱对手飞到自己身侧，让弗雷德或乔治更好地把游走球砸到他们脑袋上，就像他们一直以来训练的那样——他们之间的默契简直是天生的。 不要着急。她又对自己说，只要她加倍练习，很快她就能和他们一起上场了，说不定就是下一场比赛…… 一直仰着脑袋让米凯莉亚的脖子有些酸，她只是低下头，揉了揉脖颈，再抬起时便看到一同向某处俯冲的哈利和马尔福，飞在他们前方的正是那颗忽闪忽闪的金色飞贼。 他们并驾齐驱，不分上下。 米凯莉亚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耳边几乎能听见他们的扫帚划过空气时发出的气流声。 飞贼极快地跃向地面，因此米凯莉亚能够清晰地看见哈利试图抓住飞贼时松开扫帚柄的右手，在他身旁，马尔福的手臂也伸了出去，抓够着…… 在风声呼啸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切都结束了——哈利的手指握住了小小的、挣扎着的金球——马尔福的指甲绝望地抓向了哈利的手背——哈利一拨扫帚腾空而起，手里攥着还在挣扎的小球。 格兰芬多赢了！ 米凯莉亚尖叫起来，顶着狮子帽便冲了出去，想要给哈利一个拥抱。 砰！ 一个游走球正中哈利的后腰，他从扫帚上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冻硬了的球场上。 “梅林的胡子！”米凯莉亚脱口而出，极力朝哈利坠落的方向奔跑。 霍琦夫人吹响哨子，飞向面目狰狞的克拉布——正是他朝哈利打去了那颗鬼飞球。 安吉利娜已经先一步赶到，将哈利从地上拉了起来。 <

> 米凯莉亚抱住哈利的时候，格兰芬多的队员们也都飞了下来，得意洋洋地欢呼呐喊，将哈利围在中间。 等米凯莉亚意识到少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罗恩了。 “别管他，大概是回宿舍去了吧。”弗雷德不在乎地捞过米凯莉亚，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按住了她的脑袋，使她只能看向自己。 “哈利是很棒，”他说，“但我也不赖，是不是？” 米凯莉亚知道他在指什么，于是也给了他一个拥抱。 “帽子很不错。”弗雷德笑着说，“很适合你。” “我也很喜欢。”米凯莉亚戳了戳它，让它又发出一道咆哮。 在滑稽的咆哮声中，马尔福的声音逐渐从身后传来。 “我们还想多写几行歌词！”他在他们身后嚷嚷道，“可是又肥又丑不好押韵——我们想唱唱他的老妈——” “酸葡萄。”安吉利娜厌恶地瞪了马尔福一眼。 “——没用的废物也不好押韵——他爸爸——” 米凯莉亚和弗雷德一起僵住了，他们回头看着马尔福。 乔治原本在和哈利握手，现在他直起身子，冷冷地瞪着他。 “不，冷静，弗雷迪……”米凯莉亚颤抖地说，尽管她也几乎忍不住要给马尔福来上一拳。 “别理他，”安吉利娜拉住弗雷德的胳膊，“让他喊去，弗雷德，他只是输了球眼红，这个没教养的小——” “——可你喜欢韦斯莱家，是不是，波特？”马尔福讥笑道，“还在那儿度假，是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那股臭味，不过我想你是被麻瓜带大的，韦斯莱家的土窝闻起来就不错了——” 见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三个人一起拖住了弗雷德，米凯莉亚没有太多犹豫，冲上去和哈利一起抓住了乔治。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男孩的力气究竟有多大，似乎不是她在抱着乔治的胳膊，而是乔治的胳膊在拽着她。 马尔福放肆地笑着。 “也可能是，”他一边后退，一边斜睨着眼睛说，“你记得你妈妈家的臭味，韦斯莱家的猪圈让你想起——” 那一瞬间，米凯莉亚似乎被甩了出去，她踉跄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哈利和乔治一同扑了上去，把马尔福压在身下，不停地挥舞拳头，朝他的脸上和身上砸去。 “哈利！乔治！快住手！”她惊慌地喊着，又扑上去想要拉开乔治，混乱中反而被马尔福一脚踹开，摔到一边。 卢娜送她的帽子掉到一旁，滚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女孩的尖叫声、马尔福的惨叫、哈利和乔治的诅咒 、还有口哨声和周围人的叫嚷环绕在耳边，米凯莉亚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弗雷德似乎在叫她，还伴随着对马尔福的谩骂。 她挣扎着爬起来，世界在盈着泪水的双眼中变得模糊不清。 她环视四周，隐约看见了正从观众席上赶来的朋友们。 身后马尔福的尖叫声让她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这辈子发出过的最响亮的声音大喊道：“霍琦夫人——！” “障碍重重！” 霍琦夫人几乎在下一秒就赶到了他们身边，一下将他们分开。 “你们在干什么？”她似乎刚刚教训完克拉布，对这里的状况一概不知。 马尔福蜷缩在地上呻吟嚎叫，哈利和乔治身上都挂了彩，弗雷德还被三个追球手扭着，双腿乱蹬，两眼发红。 “我从没见过这种行为——回城堡去，你们两个，直接去院长办公室！快去！” 哈利和乔治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气喘吁吁地离开了球场。 米凯莉亚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马尔福，看清了别在他胸口的徽章上的字：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冷了下来。对于他，还有仍在咯咯傻笑的克拉布，她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内心只剩下强烈的厌恶。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伯莎、莱安和贝蒂匆匆跑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米凯莉亚刚想开口，却被弗雷德一把拉了过去。 他脸色阴沉，默不作声，只是拉着她一步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吸了口气，这才发现刚才摔伤了肩膀，光是动一动都扯得生疼。 听见她的抽气声，弗雷德顿了顿，动作缓和了些许，但依旧没有回头看她。 她回过头，望向离她越来越远的队友和朋友们。 他们的脚边躺着一顶破破烂

烂的狮子帽，已经在意外中被踩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