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生死2.0(第3/3 页)
可惜,骸骨的头颅低垂,空洞洞的圆窝失去眼睫的覆盖,再没有温柔深情的注目,也不会再有人温声细语地询问他——
“小时,痛不痛?”
“时岑”时明煦泪淌了满脸,他的嘴巴一张一阖,发出无力的气音。
好疼。
痛感密密匝匝,随血液共同淌到四肢百骸间,空间一片静默,呜咽荡到心脏内壁上,又微弱地反射回来,变成艰涩的刀锋,温钝地重复着切割。
无孔不入的疼痛,濡湿骨缝的泪水,饱浸红色的眼梢,杂乱无章的呼吸。
孤寂,荒诞,伴侣的尸体。
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回应,绞索簌簌而下,像不停歇的落雨。
太阳不会从东边升起,空间中已无春夏秋冬。
世界是一场无休止境的雨季。
有些时候,时明煦会觉得,时空是这世上最荒诞的东西,二者交织缠绕又交织,网罗成密不透风的命运。
他败给了命运——那场所谓的未来在被他们得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从更改、注定走向既定的毁灭——他和时岑都无法放任对方就此死去,于是放弃不约而同,双方都心甘情愿落入湮灭的深渊。
而被托举者,注定覆满黏腻厚重的苔与藓。
时明煦靠在骸骨边,像一尾得了烂鳍病的游鱼,不过没有人在意这种痛苦,就连时明煦自己也不在乎。于是血红色漫到眼尾,泪痕当然无法成为治愈的良方,只在偶尔,那双眼眸中会荡出茫然与眷恋。
在他依偎着时岑的骸骨时。
终于,时明煦开始怀疑自己有病——在他捧起遗骸的头骨,问对方“想不想散心”的那一天。
问询本身当然没有意义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开口的霎那时明煦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时岑总能接受他的一切洞悉他的想法。从前是这样将来也不会变。
于是他背起遗骸行走在死去的心脏间。
血管自四面八方围剿而来绞索也无处不在粒子碰撞声会自遥远的地方响起。当放下遗骸短暂休息时时明煦会凑到时岑耳边在荒诞的景象中轻声呢喃。
“经过我意识体的绞索
2灯伴酒似乎会短暂失去切割的作用。”
“这颗心脏很大时岑我们已经沿着边缘走了许久也没能走完。”
末了他问:“你累不累?”
时岑没有回答他时明煦就盘腿坐下让对方落入自己的怀抱间。
他像是要把所有都讲给时岑听仿佛这样生和死之间就不再有天堑。时岑瘫倒在他怀中像一捧轻盈的雪。
很多时候时明煦都想沉入雪色更深处他在现实与记忆中游曳伴侣的遗骸化作雪原雪中藏匿着独属于他的乐园。
他就这样沉浮于生死带着时岑缓缓走遍心脏内每一寸空间。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出口但有一片内壁组织很薄自薄膜中望出去在无数眼珠的翻滚间能够看见无边无尽的序泡和不时翻滚而出的眼珠。
看着相互推搡的序泡时明煦偶尔会聊到彼此之外的其他人和事。
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的日子。
“你说亚瑟现在怎么样了?但愿祂已经成功完成维度跃迁。”
“还有沃瓦道斯和安德烈希望安德烈能够早日醒来。”
血管绞索心脏粒子。幽闭的空间无尽的沉默话被讲给骸骨听更多时候时明煦必须确认自己是否还存在。
他会不会就在这里结束掉一切?
时明煦不知道他蜷缩在组织壁间时岑的指骨被拢在掌心而时明煦坠入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死者变成他自己被彻底禁锢于骸骨间无从发声无法动弹。但时岑依旧活着——佣兵依旧亲吻他的手腕口腔的温度叫他不自觉打着小颤但久远的呢喃变得这样清晰时岑呼唤他一遍又一遍。
“小时小时。”
时明煦睁眼指腹蹭到骨骼摸到湿润温热的水液。
梦醒了。
时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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