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千金换人头落(第2/2 页)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不能给动物绣上瞳孔，不能给花儿缝上完整的绿叶，不然花纹会变成真的落到地上去。”

“真的？听起来好假，那灯海若为什么价值千金？”

“灯海若不贵，贵的是时间，正如这傍晚金黄的日暮，过了这刻千金也买不回来了。”

“师弟又在说些抽象的东西了。”

马背颠簸，已经不见路旁的桂花却香了好远。

“师父不也总在说抽象的东西吗？唉，那我说些具体的，就比如灯海若上的各式纹样都乃五采丝所蹙，绣法繁复，因此每个角度去看颜色和纹样都不尽相同。”

“啊？衣服上同一个位置的花纹每个角度看起来都不一样？是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这事你要去问贺师兄咯，他家族又大又阔，这对他来说说不定只是擦脚布。”

“哼哼，再富也是你我的师兄，我爹的四徒儿！”

“哎？不对呀，千金能买的东西可多了，就值这些个？”

“哦，据四师兄打听，宫里的人说衣摆上自创的凤栖梧桐富贵花纹样缀着大大小小六百多颗自南海采来的珍珠，耗时三年才完成了这件桂红牡丹纹碧落缀珠长衣。”

“原来它真正的名字这么长？！”

回忆结束，杨四丫的指尖叩打着杯沿。

“千金……为了这衣服，两颗血淋淋的瓜蒌就放在了我的桌上，这件轻飘飘的衣服究竟还能压死多少人？抢走了，又能养活多少人？”

想着想着，四丫突然觉得这可怕的欲望真叫人活着好没意思。

忽然，她嘴角一勾，望向高大的墙头：“来了。”

“公主有令，格杀、勿论！”

视角一转，袍服雪白的杨灏替一名乡亲仔细写着婚，就坐在白墙瓦黛，竹影摇曳的园中，停下笔挂念起出游远方徒弟来。

“也不知徒儿们都过得怎样了，功夫有没有落下，霞儿会不会又拿她师兄试毒。”

男人的语气里有些困惑，显然，他的弟子们相亲相爱的方式有些奇怪。

“前些日子，贺家那边派人过来，不知我养的这几个大男孩会不会也想找人陪睡了。”

男孩子嘛，到了年纪开了窍，需求是非常旺盛的，师父作为过来人，不会不担心孩子们在外面乱来。

九剑玉人是他年轻时，江湖上的朋友们吹捧出来的名号，那时他确实小有姿色，不过他真正的道号其实是叫风月真人，乃在元蜀国时受先王诏封的。

杨灏途经元蜀，看到国内的百姓时时受着战乱之苦，不忍心就此离去的他便在元蜀国散财施粥，又在元蜀国造了翻车、筒车等各式农具，传授种植技法，犹如仙人下凡，引得流民纷纷膜拜，一改往日易子而食的面貌。

在元蜀一家军户暂住时，他家的孩子与杨灏告别时还是个健壮的小伙子。

“道长！俺娘跟俺说了，吃饱了就要走了，去保卫国家，这样俺的家才能在这里立足！”

再次有他的音信时，只剩下了一堆官府赔偿的银与孩子的家。

“娘，道长，俺赚的钱全给你们花，在战场好累好疼，可俺不是孬种！”

“娘，俺好想睡，娘，好想在你怀里再听你给俺唱一遍摇篮曲。”

“道长，俺死了以后，救苦天尊真的会来救我吗？”

其母看完信肩膀颤抖，哭声不止。

道长不知道救苦天尊此时会不会听到孩子的心声，但此刻，风月真人听到了，也随时可以出剑，救这孩子用命护着的家国。

可救这一次，或许还有千千万万次，他不能授人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