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坦白
“水荷姑娘，你有点小聪明，但是也糊涂，你以为把你知道的掐头去尾，再减去重点，就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来换取王爷救你？你就不担心王爷查到最后发现你隐瞒了很多事情，单单就凭上次答应救你而不追究你的隐瞒不报？”
“或者说，你是在替那人打掩护？你替人打掩护？别人是怎么对你的？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王爷总会查出来的，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说罢，李青准备去搀扶萧启明，“殿下，咱们回去了，中午我带殿下去吃楼外楼的蟹黄小笼包。”
水荷跪在那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连同声音也颤抖了，“王爷恕罪，民女说，什么都说，请王爷、公子再给民女一次机会。”
李青看了萧启明一眼，点了点头，“那就请姑娘说说吧。”
水荷稳了稳心神，只觉得这位公子那双眼睛太厉害，能轻而易举的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说不行了。“民女原名于流云，娘亲早逝，我爹是个赌鬼，我娘亲死后，我爹就把我卖进青楼，十四岁那年，蔡甸把我买来放在水园，我学习琴艺，舞蹈，唱曲，逐渐成为水园的花魁。
两年前，我偶然一次出城拜佛，在佛堂后院遇见一生，生正在背，我一时好奇就站在旁边听了会，后来知道那生是在佛堂替有钱人家抄写经换取酬劳来补贴家用，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乡试过后，那生落榜了，我找到他时他跪在地上，大雨滂沱，他说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乡试被刷下来了，我把他拉回屋子，安慰他、鼓励他，说来年再参加一次，好不容易把他劝回来了，没想到来年再次参加乡试，他居然又被刷下来了。他差点不活了，后来我们想法设法的打听原来是他的试卷都没写完，是所有考生最后一名，他自己写的试卷被人掉包了……”
“你说的那生叫什么名字？”萧启明若有所思道
水荷道:“回王爷，生名叫袁水利。”
萧启明面不改色，点了一下头，“唔，你继续说。”
水荷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他说待考上以后，攒钱替我赎身，但是他却连乡试都过不了，更别说去京城参加会试。我们终于知道这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不让他考上，后来我悄悄地暗中打听，万则顶替了他成为乡试第一名，可笑那万则纨绔子弟一个，字都认不全，居然就凭他爹是知府，就将试卷偷梁换柱成为了乡试第一名。”
“那万则是怎么知道你和袁水利之间的关系的？你怎么会知道春色满园的事情？你昨天去过春色满园，去干什么？说说吧！”李青给萧启明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茶，就这么看着水荷跪在地上也不叫她起来，该罚的还是要罚的。
水荷有些惊讶，这位公子怎么知道自己昨天去过春色满园？他到底是什么人？正犹豫间，“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李青又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她
水荷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和袁公子见面一直在城外的佛堂，不知道怎么被万则发现了，那万则不仅找人打了袁公子，还威胁我如果我再与袁公子见面就不让我赎身，很长一段时间我和袁公子就不再见面，前一段时间，大理寺来查处了蔡甸，不知为何万有全为何可以脱身。有一天，那万则来找我，让我每隔几天乘坐马车去一趟春色满园，时间不固定，每次去以后，我就在那园子里的一处亭子坐上两个时辰，随后就可以坐马车回城。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中在马车里捡到一个珠钗，珠钗上面还有血迹，后来有几次我在亭子里试着走动，但是走出去几步，就被人制止了。”
“而且我发现那园子很奇怪，就是每次我在亭子里坐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听到园子里有什么动静，我觉得这不正常，但是也没办法。我昨日晚些时候确实去了园子，不过我这次去园子并没有在那亭子里坐，只是进去在园子里站了会，就看到有人抬了个箱子，箱子上落了锁，放在我的马车上，让我拉到水园，到了水园后我下车就回了房。”
李青看了一眼萧启明，看着水荷道：“那是一口什么样的箱子？看着重不重？搬箱子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水荷略微沉思，“那箱子不大，看着确实挺沉的，搬箱子以及我在车上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水荷姑娘，那支珠钗给我看看吧。”
水荷点点头，“是，请王爷、公子稍等。”说罢起身，可能是跪得有些久了，起身的时候稍微晃了一晃，水荷稳了稳身体，随后去拿出一只珠钗递给李青，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去跪着，就听到李青说：“水荷姑娘坐吧，姑娘身子娇弱，跪着对身体不好，王爷还是怜香惜玉的。”
“民女谢王爷。”水荷看了萧启明一眼，发现萧启明只是对自己挥了挥手。
李青接过珠钗看见是一只普通的珠钗，不怎么值钱，而且还比较陈旧，上面的血迹已干。李青对着萧启明摇了摇头，随后对水荷说：“这珠钗我们查案要用，先留着。姑娘可知这水园是谁的产业？”
“之前是蔡甸的，现在水园的老板就是万则。”当初大理寺来江南查蔡甸时，这水园就已经是万则的了，所以查封了蔡甸的所有财产，而这水园因为早已经易主给万则，所以才没有查封。
李青收起珠钗，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水荷，“现在来说说姑娘为什么帮万则打掩护来欺瞒王爷，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水荷随即又朝萧启明跪下，“请王爷恕罪，民女实在是迫不得已，袁公子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万则以此威胁民女不得说出去半个字，袁公子考了三年，民女不想耽误袁公子的前程，民女卑贱，得袁公子爱慕已经感激不尽。如果王爷有用的着民女的地方，民女愿将功折罪。”
李青朝萧启明点了下头，萧启明知道他问完了，对着跪在地上的水荷道：“起来吧。”
“水荷姑娘，科举考试作弊的处罚有取消考试资格、戴枷示众、杖责、革功名、充军，甚至处斩。不论是考生还是考官，所以，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被别人利用。”
“行了，今天来打扰了，水荷姑娘，告辞。”说罢，李青和萧启明起身离去。
水荷慌忙起身送萧启明和李青到水园门口：“恭送王爷、公子。”
今天天气凉爽，丝丝凉风吹在人身上十分舒爽，萧启明和李青两人走在街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像一点没有受到水灾的影响，“殿下是第一次来江南吗？”李青看向旁边的萧启明，心想他常年在边疆，应该是第一次来江南吧？
萧启明点点头，看着街道两旁的铺子和来往的行人，心下感叹除了京城外，江南也是挺繁华热闹的，“唔，青儿知道我刚满十五就去了边疆，一直到几个月前才回京城，十五岁之前我一直在京城，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南，我虽常年镇守边疆，也听说了江南的富饶、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现下来了江南，发现确实如传言一样，一点都不言过其实。”
李青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江南富饶、南疆蛮荒、蜀地偏远、北境贫瘠，但是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这一切都倚仗于殿下和将士们镇守边疆，浴血沙场、不惧牺牲。”
“殿下”李青说道这里就想起了萧启明身上大大小小、或新或旧、或深或浅的伤疤，突然心中一紧，喉头紧接着就说不出话了，他是在、心痛，，李青骤然转过头，不想让萧启明看见自己的异样。
萧启明明显发现了他的异常，突然不说话了，还轻蹙了下眉头，转过头去，他是怎么了？“青儿”萧启明正想问他怎么？就听到
“殿下，咱们去一趟春色满园吧。”李青又转过头，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有一丝情绪被他掩藏了下来。
结合刚才的话语，萧启明大概明白了李青的异常之处，“好，我们这就去。”萧启明借着衣袖宽大，握住了李青的手，同时轻声道：“青儿，我很高兴、遇到了你。”
李青虽有些诧异萧启明当街拉他的手，但是他也发现了好在衣袖宽大，外人看不见，在听到萧启明又一番温柔的告白，李青看着萧启明，俊朗的脸庞，颀长的身形，褪下了战场的杀伐之气后更显得玉树临风，此刻看着自己的眉眼尽是温柔，彷佛是要将李青包裹在无限的温柔中。
每次萧启明温柔的看李青的时候，李青就觉得自己要沉溺其中，导致他的脸都微微有些红了，他轻轻回握了一下衣袖里萧启明的手，并小声提示：“殿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