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冬至

小蚯蚓寻声望去，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墨绿色的像鱼一般的活物，只是似乎离了水有些奄奄一息了。天色昏暗，小蚯蚓看不真切，于是走近去仔细端详。它有光滑流线形的鱼身，却有一条蛇的尾巴，头如鸳鸯鸟，这似鱼似蛇又似鸟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何物，见长相奇特就被抓了来给你看，不想他只喜水，我估计他现在可能不太行了。”云瑾手里的活物只是微微的颤抖着，没精打采的紧闭着双目，气息微弱。 “少爷，这是虎蛟！”小蚯蚓突然想到，古总说道：“垠水中有虎蛟，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 “原来是虎蛟？我上次来游历的时候就见过这种长相奇特的‘鱼’，当时在水中一晃而过，我以为是幻觉，今天我特意来碰碰运气抓来给你玩儿，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碰上，果然运气不错。”云瑾难得露出如此轻松自在的孩子心性，遗憾的摇摇头，“可惜他好像要死了。” “我们把他放回去吧，神兽有灵性，我们放它一条生路，也算是积德了。”小蚯蚓不忍心看着神兽痛苦挣扎，虽然他知道，虎蛟的肉是可以入药的，能制成一种使人不生痈肿的上好药材。 “嗯。”云瑾赞同的点点头，他也是出于好奇而已，随意杀生不是他的本意。 两人一起走到水边，小蚯蚓缓缓蹲下，将手里的虎蛟轻轻放入水中，刚才还在手中一动不动的虎蛟立马生龙活虎起来，在水中一摆尾画了一个整圈正要离开，突然停住了，将头昂出水面静静的凝望着小蚯蚓，不肯离开，小蚯蚓有些诧异，“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虎蛟向他点点头，于是秋隐又伸出手去，虎蛟从口中吐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落到了秋隐的手上，而后摇着细长的“蛇尾”顺着水流游走了。 “这是什么？”秋隐举起这颗小珠子，在暗夜里发着淡淡的光，仿佛夜明珠一般，“少爷，你看！” “应该是神兽赠予你的机缘吧。” “嗯，我想也是，挺好看的，还能发光，只是不知道这颗珠子到底有什么用！”秋隐拿着这颗指甲盖大小的“蛟珠”翻来覆去的看，光滑如玉的蛟珠握在他的手心暖暖的，秋隐心想着：等我回去了再查一查这颗珠子有什么神奇作用吧，先收好它！ 云瑾静静的看着小蚯蚓如获至宝的财迷样子，看把她乐的。回到篝火旁，他把火拨旺了一点，看到烤到一半凉了的鱼还插在一旁，于是拿过来继续。 待小蚯蚓回过神来，烤鱼已经金黄酥脆了，她闻到香味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道：“少爷，不好意思，我刚得到了宝贝，瞎琢磨来着。” “无妨。”云瑾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周围没有旁人，你无需如此的小心翼翼。” 小蚯蚓接过烤鱼，香喷喷的吃起来，之前她已经处理过撒上盐了，所以吃起来特别的香。 “你真是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的瓶瓶罐罐啊。”云瑾看到旁边散落的好几个小瓶子，笑着对小蚯蚓说。 “少爷哪里的话，民以食为天嘛，如果有机会打到野味，偶尔换下口味也是正常。”小蚯蚓讪笑着。好久两人没有这么轻松的聊天了，空山不见人，柴烟袅袅，小蚯蚓不好意思的收起她的瓶瓶罐罐抬眼看了一眼少爷，突然发现此时的云瑾也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伸手递过来离她最远的那一瓶，小蚯蚓伸出的手一滞，平时小麻雀一般的她竟然有些局促，今日的少爷话有点多，而且还一直是他在占主导，可能也是没有旁人的缘故，也可能是天虞山不是他第一次来。 两人聊起了关于天虞山的认知，一个亲自探访过，一个则从里神游过。 秋隐突然想起自从那一夜醉酒之后，少爷一直回避自己，也从不主动找自己说话。但是这次来南疆却是直接去医馆不由分说的向姑姑要人，“要求”他一道前往，立刻出发不容拒绝。 昨日从永乾郡出来，少爷拒绝了闵王派人马护送回程的好意，也不打算御剑返程，偏要亲自驾着这俩晃悠悠的马车就是为了绕道带他来天虞山游历一番？ 天色渐渐暗下来，也越来越凉，云瑾打算再寻一处地方躲风，如果就这么宿在马车里小蚯蚓会冻坏。于是想起刚才路过时候看到的山神庙。 天虞山的山神庙历来供奉着上古山神，在偏殿借住一宿躲避风雨应该不会触怒神灵吧？ 两人拴好马匹，把马车停妥当，便入得山神庙。山神庙里并没有人，但是大殿仍有新鲜香火的痕迹，贡品齐备，显见附近的总有善男信女时有供奉，只是因为时近冬至，天气寒冷，所以前来祷告祭拜的人并不多。 秋隐是个笃信神灵之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入主殿大礼参拜诸位神灵，口中念念有词，虔诚而肃穆。云瑾也随他一起跪倒参拜。等把诸神都敬了一遍之后，秋隐这才安心的四下里寻找今

晚可以安身之地。 很显然偏殿旁边一间屋子已经变成路人落脚的地方，墙角堆了好些干柴，而另一侧相对干燥的地方则堆满了稻草，甚至还可以看到前人搭得土围生火的黑色痕迹。秋隐正忙着把马车里的软垫和被褥抽出来，整理着角落的干草堆，就听得云瑾在偏殿外唤他：“小蚯蚓，你来。” 抬眼望去，竟有片片细碎的雪花从天空旋转飘下，今夜的山风并不大，一簇簇的雪只不过打着旋儿轻盈的飘洒，云瑾锦衣裘袍，乌发束带，置身于满天飞雪的庭院当中，正在回首微笑的凝视着他：“下雪了。” 小蚯蚓踩着地上薄薄的雪籽竟也咯吱作响，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足印，伸手去接一片片悠然落下的雪花，迎着云瑾快活的走过去，脚底一滑，险些栽倒，被云瑾一把稳稳的扶住。 这是冬至的初雪！他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