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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
这话是认真的吗?
她盯着镜中那个脸庞雪白,乌眉红唇的人,一动都不敢动。
生怕一做表情,脸上的妆粉便扑簌簌往下掉。
这就是长安城如今最时兴的妆容?怎么把她画得像惠山大阿福娃娃似的。
不过宫里的嬷嬷们做事,她也不好多说。
万一长安的审美就是这样,她开口问了,旁人没准要在背后笑话她是北庭来的土包子。
思忖间,宫婢们搀着她起身,伺候她更衣。
太子妃的凤冠和婚服一应皆由宫廷敕造。
那顶精美的凤冠衔珠滴翠,饰以牡丹、翠叶、翠云,正中三颗明珠浑圆饱满,光泽明亮。
而那身褕翟婚服也是华美无比,里衬一层素纱襌衣,外衫青色为底,饰以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的长袍,腰系镶嵌着珍珠玉石的腰带、青色组玉,每走一步,环佩叮当,当真是光彩照人,不可逼视。
待梳妆完毕,明娓入内,见着明婳这身打扮,惊艳的同时,也暗暗放下心。
瞧这凤冠霞帔的精细程度,足见皇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只要帝后看重谢氏,哪怕和太子处不好,明婳照样能在后宫过得舒坦。
“姐姐,我好看吗?”
明婳满脸欢喜地在明娓面前转了一圈:“我还是头一回穿这么漂亮的衣裳!还有这个冠,可沉可沉了!”
“好看,今日我们家婳婳就是最好看的小娘子。”
明娓笑着说道,却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鼻酸。
生怕露了相,她忙偏过脸,道:“好了,快些把盖头戴上,哥哥在外头等着背你出门呢,别误了吉时。”
说话间,便有宫婢捧来一条金银丝线绣成的龙凤鸳鸯大红喜帕,毕恭毕敬替明婳戴上。
“吉时已到,新妇出门了!”
穿红着绿的喜嬷嬷含笑高喊着。
很快,明婳便被婢子们簇拥着出了后院。
待行至前院,拜别谢氏在长安的尊长,明婳由着谢明霁背出王府大门。
趴在兄长伟岸的肩膀上,明婳恍惚好似回到了儿时。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喊着“哥哥给我买糖吃”的小丫头,也要嫁为他人妇了。
明婳搂着他的脖子:“哥哥,我会不会很重?”
谢明霁身形一顿,旋即低低道,“不重,一点都不重。待你进了东宫,还能多吃些,千万别饿着自己,知道吗?”
明婳迟疑,“哥哥,你哭了吗?”
谢明霁:“怎么会?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婳心想,哥哥骗人,嗓子都发哽了。
不过……
哥哥哭了,她也好想哭哦。
不行,脸上的粉这么厚,掉眼泪的话,定会冲出两道白痕。
要是这样子进了洞房,夜里太子殿下一掀盖头,还以为见了鬼呢。
强忍着酸涨的眼眶,明婳笑道,“你放心,我到了东宫也一定好吃好喝,白白胖胖。”
谢明霁扯出一个笑,“好。”
在庄重恢弘的礼乐和一众百姓们的瞩目和贺喜声中,明婳坐上厌翟车,四平八稳地驶向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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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娶妻,非同寻常,排场浩大,礼数更是格外繁琐。
直到日暮西垂,明婳才在婢子的搀扶下进了瑶光殿。
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实在累得够呛。
刚坐上婚床,就想摘下头顶闷热的盖头和沉重的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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