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哈利手上的伤口似乎留了疤，再也不会消失了。 米凯莉亚是在走进猪头酒吧后意识到这一点的。赫敏告诉他们，在十月初的霍格莫德周末，他们会在那里开一个小会，确定让哈利来当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相关事宜——感兴趣的学生都可以过来听一听。 大约七分钟以前，她和伯莎还有那对双胞胎离开了佐科笑话商店，顶着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拐进了一条陈旧的小巷，那里有他们的目的地——一家破破烂烂、蒙满灰尘的小酒吧。 伯莎和乔治路上闹了别扭，没能看完笑话商店这一季度的新品就吵吵嚷嚷地拥出了店外，因此他们比赫敏通知的时间早了一些到达酒吧。那时候店里还空空荡荡，弥漫着诡异的羊膻味。 米凯莉亚拉着弗雷德走到吧台旁，假装没有看见伯莎脸上突然出现的兔子贴纸。 “乔治！你什么时候可以提升一下你的品味！”这是伯莎气呼呼的声音，“你偷偷把它贴到我的脸上也就算了，为什么它还会发光？” 米凯莉亚很快地瞥了一眼伯莎的脸，竟觉得她此时比店里的烛台还要闪亮。那张贴纸吸收了四周的光线，连带着她的脑袋一起放出莹莹的蓝光来，就像一颗——那些麻瓜常常使用的，或许是叫——台灯？ 她回过头，捂住了弗雷德即将放出惊人笑声的嘴巴。 “都说啦，我只是看见你脸上脏了，想帮你擦一擦。”乔治快活地说，“仅此而已！” 米凯莉亚听见了乔治被揍的声音。 “那这张贴纸是自己飞到我脸上的吗！”伯莎似乎想把它撕下来，但是没有成功，“快想想办法……” “好啦，就当是我贴的。”乔治也开始帮她抠贴纸了，脸凑得离她很近，“可是谁叫你同意我摸你的脸呢？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轻易让我得手——” 米凯莉亚又听见了乔治被揍的声音。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保持住为了融入这里而特意流露出的深沉表情，挪到了哈利身边。 哈利正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吧台，看见他们时身体似乎松弛了下来。 “是你们呀。”他说，“嗯……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哦，当然不。”赫敏捏着酒杯说，“还得等一等，大约还有三两个人……嗨，你们好。”她热情地朝米凯莉亚一伙人打了招呼。 罗恩原本皱着眉头打量面前脏兮兮的酒杯，这会儿也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伯莎冒蓝光的脑袋。 “那是什么？”他问。 “乔治恋爱路上的绊脚石。”米凯莉亚说。 在弗雷德向酒吧老板要黄油啤酒时，米凯莉亚看见了哈利手背上的伤疤。它们微微凸起，边缘泛白，像是洇开的墨迹，还能从中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一行小字：我不可以说谎。 她记得哈利最后一次去乌姆里奇那儿关禁闭还是在三个星期以前，可那些伤疤那样清晰，仿佛前一晚才刚刚用刀子划开过。 “疼吗？”她小声问。 哈利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他抬起头，看见米凯莉亚的表情，赶紧补充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这时候，酒吧的门打开了，一道粗粗的、弥漫着灰尘的阳光把屋子一分为二，转眼又消失了，是被拥进来的一大帮人挡住了。 “哦，看，他们来了。”赫敏说。 哈利愣愣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三两个人？”他声音嘶哑地对赫敏说，“三两个人？” “是啊，不错，看来这个主意很得人心。”赫敏高兴地说，“罗恩，你是不是该再搬几把椅子过来？” 弗雷德迅速地数了数同伴们，转头对酒吧老板说：“劳驾，能不能再给我们来……二十五瓶黄油啤酒？” 这场集会召开得比想象中顺利一些，至少米凯莉亚是这样想的。 她能感觉到来的同学中有不少并不相信哈利，他们更像是来这儿亲耳听听哈利编造的各种谎言，好对他发出些冷嘲热讽。但好在最终大家达成了共识，同意让哈利当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又在赫敏提供的羊皮纸上签下了名字，从那一刻起，大家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一同签订了一份神秘的契约。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找到合适的教室，以及上课的时间——当然，对于米凯莉亚来说，在这样一个快乐的周末下午，思考一些伤脑筋的问题是不被允许的。 走出猪头酒吧时，接近傍晚的阳光照常洒落在石板路、两旁的店面，以及大家的脑袋上。米凯莉亚走在伯莎身旁，后者仍用手揉搓着脸，像是要清除掉最后一点不存在的粘痕。 <

r> “太可恶了。”她小声嘟囔道。 “你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呢？”米凯莉亚问。 “我才不喜欢他！”伯莎生气地说。 “嘿嘿。”米凯莉亚笑了。 这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已经又一次扎进了佐科笑话商店里，米凯莉亚和伯莎短暂丧失了对恶作剧产品的兴趣，顺路走进了蜂蜜公爵，想要买些粉色椰子冰糕吃。 蜂蜜公爵糖果店像往常那样挤满了人，她们来到货架旁，惊喜地发现那些冰糕出了新的口味，花花绿绿地摆在一起，看起来分外诱人。 “莱安这小子真不错。”米凯莉亚说，她们已经在挑选糖果了。 “说不定是他爸爸妈妈的主意呢。”伯莎忘掉了不开心的事，笑容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有些人能赚大钱确实是有道理的……”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莱安，这是给你的。” 她们整齐地回头，看见了贝蒂醒目的金发，她站在柜台旁，把什么东西交给了莱安。 比店里所有人都高出几乎高出一个头的莱安此刻竟窘迫得像一棵小草。他推脱不开，被迫接下了贝蒂递来的东西，从米凯莉亚的角度看，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张羊皮纸。 莱安看着羊皮纸上惟妙惟肖的自己，连脑门都变得红彤彤的。 “哎哟，画得真好。”米凯莉亚说。莱安一下弹了起来，惊恐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米凯莉亚和伯莎。 “确实，我还从来没见过贝蒂画人呢。”伯莎搓着下巴，仔细打量那幅画，“印象里她只喜欢画些神奇植物……” “没办法，莉亚说他很想要我的画嘛。”贝蒂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可不能让我的粉丝失望。” 莱安绝望地看看画，又看看米凯莉亚，最后才将目光落到贝蒂身上。 “不……我没说过我是你的粉丝……”他虚弱地说。 贝蒂的眉毛撇了下去，脸颊鼓了起来。 “可我明明画那么认真。”她低下头，脚尖点地。 “哦……好吧好吧，我很喜欢……”莱安小心地捧着画，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耐心地说，“嗯……谢谢你的画，贝蒂……” 一旁的弗鲁姆夫妇一边忙着结账，一边竖起耳朵朝这边打量，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你要记得好好收起来。”贝蒂说，“不能随便塞到包里弄得皱皱巴巴的。” 莱安停下了准备把画叠好塞进口袋里的动作。 “是啊，莱安，等以后贝蒂变成了大画家，这幅画可是会变得很值钱的。”伯莎附和道。 “不如把它裱起来，怎么样？”米凯莉亚问。 “不错，就把它挂在店里吧。”微秃的弗鲁姆先生隔着人群朝他们喊道，“多可爱的小姑娘！” “哦，不要，爸爸！”莱安痛苦地说。 回到公共休息室时，米凯莉亚、伯莎和贝蒂的口袋都被糖果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免费的。 第二天，阳光依旧晴好，米凯莉亚带着她的魔药学课本出现在了废弃盥洗室里。 半年前的“生日快乐”气球早就变得干巴巴、灰扑扑的，但仍顽强地粘在玻璃窗上。 弗雷德和乔治围坐在一起，地上摆着很多黄黄紫紫的糖果。米凯莉亚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小凳子上坐下，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读着课本上的要点。 “学得怎么样了，小药剂师？”还是弗雷德先开口。 米凯莉亚放下课本，双眼无神地望着他。 “增强剂……火蜥蜴血……” “这不是你三年前就学会了的东西吗？”乔治说，“还记得吗，猛男猫猫？” “哦，是啊……”米凯莉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又痛苦地揉起脑袋来，“怎么这些知识放进魔药学课本里我就记不住了呢……” “这听起来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影响啊。”乔治捏着糖果，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你就这么讨厌斯内普那个大油头吗，莉亚？” “要不要我们帮你做个诅咒小人？我们最近看了些中世纪的魔法呢。”弗雷德好心地说。 “不用！”米凯莉亚立刻摇头，“斯内普他罪不至此！” 这下她再也没心思学习魔药学了，干脆把丢到一边，和他们一起研究那些糖果。 “我设计的包装纸怎么样，还可以吧？”她兴致勃勃地说。 “棒极了，亲爱的。”弗雷德说着，拿起一颗糖果，控制着它在手中缓缓旋转。可以看到糖纸上有一个完整的

整体选用的都是些少见的撞色，搭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那是她前两天做麻瓜研究课作业时走神的产物，被弗雷德拿去做成了糖果包装纸，没想到意外的合适。 “你可以来当我们的产品设计师，莉亚。”乔治说，“谁会拒绝买一颗花花绿绿，又好看又好吃，还很实用的速效逃课糖呢？” “产品设计师？”米凯莉亚很感兴趣地说，“那我是不是不用再学魔药学了？” 弗雷德和乔治一起耸耸肩。 “坏学生不能给你提供意见。”弗雷德说。 “我们根本不在乎那几张证，”乔治说，“要不是珀西走了，怕妈妈伤心，我们压根不会来读最后一年。” “可你不一样，莉亚，好好学□□没错的。”弗雷德说。 米凯莉亚抿起嘴，没有说话——她早就知道他们不想再来上学，可再次听到他们说起还是让她有些难受。 “对了，”她决定转移话题，“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让伯莎知道这里有你们的秘密基地？” “我无所谓。”弗雷德马上说。 米凯莉亚看向乔治。 “为什么要……哦……”乔治的声音低了下去，看起来若有所思，“嗯……只要她不嫌弃就行。” 他抬起头，笑得很灿烂，“不过她肯定会嫌弃的。” 米凯莉亚挑挑眉，暗自惊讶于他对伯莎的了解程度。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大家不是在找学黑魔法防御术的地方吗？”她说，“要不要把这里让出来给大家用？” 弗雷德笑嘻嘻地看向她，“你舍得吗？” 米凯莉亚思索了一会儿，告诉他们：“确实舍不得，而且这里有这么多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机密呢。” 乔治也笑了，”放心，霍格沃茨这么神奇，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的——比这里还要合适。” “整个霍格沃茨还有你们不知道道地方吗？”米凯莉亚问。 “要始终保持对这座城堡的敬畏。”弗雷德说，“它的秘密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呢。” “好吧。”米凯莉亚说，确实想起了藏在这座城堡里的密室，那里据说至今还躺着死去的蛇怪呢。 又过了一会儿，她问：“这些糖都研制完成了吗？” “至少其中一种已经没问题了。”弗雷德说，“你想看看效果吗？” 他说完，挪到米凯莉亚的小凳子旁，拉过她的肩膀，狠狠亲了她一口。 乔治会意地咳嗽一声，背过身去。 米凯莉亚懵了，“这是做什么——” 她又被弗雷德亲了好几下，这会儿已经晕晕乎乎，说不出话来了。 弗雷德意犹未尽地用指腹蹭了蹭泛红的嘴角，说：“珍惜现在吧，等会儿你就亲不了我了。” 只见他拿起一颗糖果，拆开包装，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橘黄色的一头，马上大口呕吐起来，吐在乔治及时踢到他面前的桶里。 一时间，盥洗室里只剩下一阵接一阵的呕吐声。米凯莉亚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猜测着他早饭究竟吃了多少。 大约过了二十秒，乔治平静地把糖果紫色的那一头递给弗雷德。他强咽下糖果，呕吐竟立即停止了。 他直起身来，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 米凯莉亚崇拜地鼓掌，一旁的乔治随意挥挥魔杖，桶里的呕吐物便一扫而空了。 “感觉怎么样？”弗雷德满意地问。 米凯莉亚的眼里放出光来，早就在幻想自己在乌姆里奇的课上突然开始大口呕吐的模样了。 “天才……你们真的是天才！”她高兴地说，“弗雷德……我真想抱住你再亲一口……你真该让乔治来演示的！” 乔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抱着桶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好受伤……”他说，悲伤地看着再次拥抱在一起的弗雷德和米凯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