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你是说，罗斯默塔夫人有可能是帮凶？”哈利坐在寝室的地上，面前摊着活点地图，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米凯莉亚嘴里叼着蜂蜜公爵店里买来的棒棒糖，靠在哈利搬来的椅子上，双腿交叉。 “我认为是这样。”她说，“凯蒂中诅咒的那天，我带着弗雷德新研发的坩埚形杯子去过三把扫帚，那时候罗斯默塔夫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可这次我把杯子摆到她面前，她显得很好奇，而且说自己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杯子。” “那她的记忆可就有些错乱了。”哈利挠着头发说，“她不仅不记得杯子，两次的表现也大不相同。” 米凯莉亚望向天花板，眯起眼睛。 “我想……她可能是中了夺魂咒。”她慢悠悠地说。 哈利的目光转向她，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她被策划这一切的人所控制，帮助他做到了原本无法做到的事……”他思索着说，“比如通过她把蛋白石项链送进学校，在斯拉格霍恩买走的酒里下毒……” “如果真是这样，幕后黑手的本事还不小呢。”米凯莉亚拿着棒棒糖说，“竟然敢使用不可饶恕咒，还运用得这样熟练。一旦他被抓到，可是要被关进阿兹卡班的。” “你觉得马尔福能做到吗？”哈利问。 米凯莉亚转了转眼睛。 “说不定我们都小瞧他了呢。”她说。 “真希望他能进阿兹卡班和他父亲团聚。”哈利说。 米凯莉亚笑了一下。 哈利叹了口气，又开始在活点地图上寻找起来。 “我们要怎么指认他呢？”他喃喃自语道。 “得找到证据才行。”米凯莉亚晃着腿说，“现在我们还不能把他和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如果他真是做出这一切的人，那么凯蒂拿到蛋白石项链那天他被麦格教授关禁闭正是在做不在场证明。” 哈利抿着嘴，视线在地图上扫来扫去。 “很显然，他水平不高。”他略显鄙夷地说，“那种项链怎么能逃过费尔奇的黑魔法探测器呢？” “神秘人找他做任务真是个错误的决定。”米凯莉亚赞同道。 罗恩在校医院里躺了一整天，始终没有醒来。到了夜里，他的家人们全都赶来了霍格沃茨，六个一组地进去探视。 弗雷德和乔治提着一个大礼包，放到了罗恩床头的柜子上，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送出礼物，用弗雷德的话来说，他们以为罗恩至少会是清醒的。 目前罗恩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但米凯莉亚也没有心情像往常那样抱一抱弗雷德，亲一亲他的脸颊。她只是有些疲惫地贴在他身边，趁大家都在探视罗恩时悄悄告诉了他在三把扫帚的发现。 “这可实在有些危险。”弗雷德听完后不放心地说，“如果她不是中了夺魂咒，而是真的食死徒怎么办？她说不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你的命。” 米凯莉亚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这不一样，”弗雷德捏着她的手指说，“我忍不住要担心你。” “不冒险的话，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米凯莉亚干脆挽住了他，“我总觉得我们还漏掉了什么。” 弗雷德拉着她走出了校医院，停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看月光静静地在地上铺展。 “你们明明可以拜托我帮忙的。”他压低了声音说。 “都说啦，笑话商店的大老板突然在工作时间跑去酒吧喝上一杯可不是常见的事。”米凯莉亚弯弯眼睛，安抚地牵住他的手，“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过，既然你想帮忙的话……” 米凯莉亚顿了顿，示意他弯下腰，自己则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我又一次不经同意就用了门钥匙，爸爸一定会发现的。你可以帮我带个口信，说我们怀疑罗斯默塔夫人中了夺魂咒，希望魔法部派人去调查。” 弗雷德歪着头，视线与她相对。她的脸庞浸在月光中，脸上的绒毛是银色的。 他们凑得那样近，以至于他如此轻易地就吻到了她。 “没问题。”一吻过后，他轻声说，“小事一桩。” 米凯莉亚笑了，蹭了蹭他的脸颊。 “一旦有什么发现，我就用双面镜联系你。”弗雷德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把脑袋收了回去。 “随时等你的消息。”米凯莉亚温和地说。 罗恩受伤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又少了一员，也难怪有人会怀疑始作俑者的目的是干掉一支球队。

这样一来，哈利不得不让考迈克·麦克拉根暂时顶替守门员的位置。 米凯莉亚从来没有见过像麦克拉根这样令人讨厌的队友，他狂妄、自大，总是不留情面地批评其他球员，球技却不见得有多么出类拔萃。 要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比赛，米凯莉亚可能早就已经“不小心”把鬼飞球砸到他的脑门上去了。在他又一次点评她的接球姿势不够正确，手腕应该再往里收一些时，她险些冲着他破口大骂，叫他滚出他们的队伍。 但是，她心想，再忍忍，再过一两个礼拜，罗恩就该彻底康复出院了——现在他精神好得很，一点儿也没有曾经中过毒的影子。可惜庞弗雷夫人不让他去观看比赛，怕他兴奋过度。 比赛那天，米凯莉亚早早地来到更衣室，打着哈欠往自己身上套球袍。 金妮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检查飞天扫帚上分叉的枝干。 “哦，这里有些打结了……”她嘀咕着，对着扫帚的尾端使了道切割咒，把不需要的部分切除了出去。 米凯莉亚把胳膊从球袍的袖子里伸了出来，也学着金妮的样子观察扫帚，却发现自己的火弩箭依然那样闪闪发光，连道划痕都看不见。 她刚弯起嘴角，哈利就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更衣室，大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掏出队服胡乱往身上套。 “你去哪儿了？”金妮抬起头，看着他问。 “我碰到马尔福了。”哈利小声说。 米凯莉亚不经意地瞥向他。 “哦？”金妮扬起眉毛，发出质疑的声音。 “我想知道，所有的人都在这儿，他怎么会带着两个女孩在城堡里……” “这个时候这件事很要紧吗？” “咳，我不可能搞清楚，是不是？”哈利抓起他的火弩箭，戴好眼镜，“走吧！” 米凯莉亚和队员们一起站起身，走过哈利身边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彼此。 “那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用只有哈利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不认识，”哈利蠕动嘴唇，“她们不说话，就像两个跟班。” “他们往城堡里去了？” “哈，是啊，要不是有比赛，我绝对会跟上他们。”哈利的脸色有些难看，“偏偏在这种时候……到现在为止，这可是搞清马尔福在干什么的最好机会。” 米凯莉亚目视前方，抓紧了扫帚柄。 “先打好眼前的比赛吧，”她理智地说，“其他的之后再想。” 他们来到球场中央，在干净的蓝天下站定。 对面穿着赫奇帕奇球袍的莱安有些疑惑地瞪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麦克拉根，又悄悄移动视线，朝米凯莉亚眨了眨眼睛。 她同样朝他一笑。 两队队长握手之后，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 霎那间，十四道影子蹿向了阳光照耀的高空。 让米凯莉亚惊讶的是，这场比赛的解说员变成了卢娜。 “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拿到了鬼飞球，”她梦幻般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回响，“当然，上次是他做的解说。金妮·韦斯莱撞到了他，我想可能是故意的——看上去很像。史密斯上次对格兰芬多出言不逊。我想他现在后悔了——哦，快看，他丢掉了鬼飞球，金妮抢了过去，我喜欢她，她人很好……” 米凯莉亚很喜欢卢娜的解说，在卢娜拿着话筒向观众介绍天上那朵巫师帽形状的云时，她拔高扫帚，向卡德瓦拉德——赫奇帕奇的大个子追球手——俯冲过去，在半空中截走了他抛出去的鬼飞球。 像往常一样，她将一切抛在了脑后，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四肢，让它们带动着她不停地向前飞，像一只展开翅膀，在空中滑翔的小鸟。 她带着球，在史密斯飞过来的瞬间往右一闪，没有给他任何眼神，只是飞速地往前冲，在很高的地方——几乎在莱安的正上方——卯足了劲儿把球向斜下方砸去，擦着圆形的球框，从洞里极快地穿了过去。 观众席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 “哦，看哪！格兰芬多的守门员抓住了一个击球手的球棍。”卢娜茫然地说。 米凯莉亚极不情愿地往自家的球门看去，惊恐地发现麦克拉根出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从珀克斯手里夺过了球棍，好像在示范怎么把游走球击向飞来的卡德拉瓦德。 下一秒，她看见哈利咆哮着朝麦克拉根冲了过去，“把球棍还给他，回球门里去！” 她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看见麦克拉根朝游走球狠抽一棍，把球猛地击飞，正正好好地砸向了哈利的脑袋。

随着一声恐怖的闷响，哈利身子一歪，从扫帚上滑落，不受控制地摔向地面。 人群在尖叫，米凯莉亚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她一边下意识地往哈利坠落的方向飞，一边使劲回忆减震的咒语。 不，再不抽出魔杖，哈利会摔得粉身碎骨…… “减震止速（arrest nt”看台上的麦格教授站了起来，魔杖直指下坠的哈利。 哈利坠落的速度慢了下来，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看不见的垫子托住了。 他缓缓地落在地上，不再动弹。鲜血像一道道细流，从他的额头滑向地面。 麦克拉根抓着球棍，张着嘴看着倒在地上的哈利，似乎完全呆住了。 米凯莉亚现在发现自己不讨厌他。她恨他。 球员们一个接一个飞向地面，从扫帚上跳了下来，担忧地看着他们的队长被霍琦夫人和麦格教授架着离开球场，送往校医院。他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仍在滴血，滴滴答答地在地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这下，米凯莉亚再也不能心无旁骛地比赛了。她怒火中烧，心头发痒，浑身突然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她转过身，一拳砸在了麦克拉根的肚子上。 麦克拉根被击得后退了一步。 “看看你做的好事！”她恶狠狠地说，又朝他挥了一拳。 “很喜欢指导别人是不是？现在队长受伤了，你满意了，对吗？”她冲他踢了一脚，正中他的小腿，“你接着指挥呀，看看下一个想打的是谁？我，迪安，还是金妮？啊，反正不是赫奇帕奇的球员，是不是？” 麦克拉根被打得连连后退，却始终没有躲闪。 他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 米凯莉亚简直像一颗烧的火球，要不是力气不够，她绝对会把麦克拉根按在地上打。她的全身都在发热，尤其是她的拳头，好像能把麦克拉根的肚子烫出一个洞。 “好啦，莉亚，消消气，还要接着比赛呢。”金妮在一旁象征性地说，但是并没上前阻止她。米凯莉亚猜测她没有冲上来和她一起揍麦克拉根的主要原因是二打一说出去不太好听，尽管她们眼前的家伙壮得像一头巨怪。 击球手古特和珀克斯站在他们身后，冷淡地看着麦克拉根。迪安几次伸出手想制止米凯莉亚，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动作。 等她终于打够了麦克拉根，霍琦夫人也从校医院回来了。 “继续比赛！”她一声令下，再次吹响了哨子。 米凯莉亚不明白在这样的状况下为什么还要继续比赛——他们失去了找球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了。 格兰芬多的球员们在空中麻木地飞行，像是在给观众看笑话。 米凯莉亚很感谢莱安没有因此放水，尽管他仍然防不住她的球。 在她进了最后一颗球时，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以三百二十比六十的成绩落败。 米凯莉亚没有再看麦克拉根，低着头跃下扫帚，沉默地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金妮追上了她，勾住了她的肩膀。 “去看哈利吗？”她忧郁地问。 米凯莉亚动了动嘴唇，在答应之前突然想起哈利在比赛开始前对她说过的话。 “……这可是搞清马尔福在干什么的最好机会。” 如果他没有被打下扫帚，现在应该已经跑去调查马尔福了吧。 她抿紧嘴，好一会儿才说：“不了，金妮，我还有点事要做。”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金妮勉强地笑笑，“等我办完事，立刻就去校医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