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靖司的行动

永和坊香花府，平靖司的围剿行动正在悄然执行。

根据平靖司线人给的情报，方才有一大批穿着将工监号坎的突厥人进入香花府，而且亲眼目睹有一批裹着青幔的两辕辎车驶入府中，从轮印上看，运输货物极重。

平靖司第一时间查阅了阖城前所有入关的两辕辎车，发现有批大型辎车在牙行留下的名字都是化名，且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凭据。

最关键的是，寻常这种大型货物都要在官署停验七天左右。这批货物奇怪的只停验了三个时辰便潦草放行，其中意味值得揣摩。

在平靖司看来，就是送上门的巨大线索。所以这次行动由李长平亲自执行，唐敬辅佐，联合了永和坊周围的武侯铺和京兆府，严格保密执行。

大量的武侯和不良人已将香花府外的各个街坊曲巷尽数围堵。旅戈军潜伏在香花府外，等候进攻的命令。

唐敬穿的一身小袄绵绔，口咬障刀，熟悉的位置翻墙而入。他先前来过一次，对里面的环境十分熟悉，派他来探查情报最适合不过。

唐敬的腰间布袋中塞了不少烟丸，这烟丸是平靖司用于示警所用，含有白磷、硫黄、松香、樟脑等物，遇风则，则生烟。只要唐敬扔出烟丸，旅戈军便会破门而入。

唐敬将手弩搭在左手肘上，这次木阁没有了巡逻唐兵，只有几位穿着将工监号坎的突厥士兵站在各个岔路口，犹如一位坚定不移的城门卫。

唐敬目光游移，寻了一颗细石，扔到了与自己位置相反的灌木堆中。

突厥士兵听到动静立刻警觉起来，按着腰间刀刃朝着灌木堆走去。唐敬抓住时机，左腿猛蹬，一个贴地翻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突厥兵身后，双手裹住他的头颅用力一拧，然后拖进最近的灌木堆中。

再次出来时，已身着将工监号坎，巍然站立在岔路口。这时一队巡逻的突厥士兵从后方走过，只是撇了一眼，见号坎上特殊编号图案并无异样，便离开了。

唐敬刻意等了一水刻时，直到那批巡逻士兵才再次从身后走过，才进行下一步动作。方才的举动让他确定，巡逻士兵每十五分钟便会巡一次。

这意味着自己有一水刻时的间隙潜伏到木阁楼附近且不会被察觉。

唐敬回到灌木丛，拿回手弩障刀和装满烟丸的布袋，一步步跟在巡逻兵后。这些巡逻兵浑然不知，他们每检查一处岔口，便会倒下一位突厥人。

直到他们回到木阁后方，就地而坐，并交班给了另一队巡逻突厥兵。

唐敬知道自己该动手了，堂院岔路的异样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先是通过木阁周围的树丛绕过士兵，来到一楼的前门。

这里矗立着一位望风的突厥士兵。唐敬等候片时，趁着士兵抠鼻埋头走神之际，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口鼻。突厥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拼力挣扎着。

唐敬手中障刀正划过他的咽喉，不料这位士兵临死前踢翻了门口的花盆。哗啦的破碎声惊来了附近的突厥士兵。

唐敬自知已然暴露，将腰间布袋中的烟丸尽数抛出，浓郁的黄色浓烟顷刻间袅袅升起，然后拉着尸体一个闪身进了木阁，顺手把门带上。

唐敬刚进木阁，就见一群穿着号坎服饰的突厥人聚在方木桌上吃肉闹磕。他们看着拖着尸体的唐敬，手中动作滞了一下。 一位回过神士兵拔出刀刃，用突厥语骂道：“外面那群饭桶巡的什么玩意。”唐敬迅速取下手弩，一支箭矢很快贯入了这位突厥兵的咽喉之中。

其余突厥兵见状，纷纷取下腰间的手弩。他们先前徒手抓肉，手中沾满油渍，上弩的动作有些稍慢。

也就是这个时间的当儿，唐敬迅速窜向了侧边的青山飘云屏风后，并将此处的桌子侧翻，以作掩体。

突厥士兵的箭矢穿过屏风，嵌入了黑香木桌之中。唐敬透过屏风上的圆形小空洞锁定突厥士兵身位，一发接着一发的射出箭矢。原本干净整洁的柏油地板很快淌起了一片血河。

就在这时，木阁二楼传来一个女子的哀嚎。这声音唐敬很熟悉，是慕染的声音！

唐敬没有丝毫犹豫，脚踏竹梯，登上二楼。只见高荒儿右手拽着慕染头发，左手的刀刃狠狠架在她脖子上。他脸色红怒，显然正在气头上。唐敬微微埋头，还能看见他裆下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高荒子现在心情很糟，很不爽。他这次抓住慕染和小春本就是用来威胁唐敬，想着计划还没落下，先好好享用一下这个娇弱的唐人。

自己从草原那边过来花费不少时日，路上连个可供发泄的女人都没有，内心的焰火早就快爆了。他渴求惨叫，渴求鲜血，他一身欲望无处发泄。

如今好不容易捉到个品相肤色尚好的女子，可刚脱下绔子，这人就闯了进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唐敬手弩对准高荒子的额心，眼神如一头盯着猎物的孤狼：“你最好放开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高荒子听着木阁外的频频脚步和雀鸟受惊声，知道是旅戈军攻进来了，于是手中的刀刃更加逼近慕染的咽喉：

“反正我也是个死人了，我先杀了她，再自刎，你什么都拿不到。”

唐敬见高荒子就要落刀，连忙制止：“等一下！放开她，我可许你离开。”高荒子一脸狠色：“你觉得我会上这种小儿戏的当吗？”

慕染的咽喉已经开始淌下鲜血，她口中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说到做到。”

高荒子并不想交待在这，尝试起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你最好不要耍花招。”高荒子挟持着慕染，按照唐敬的指示一步步走到一处死角。此处最靠近永和窄道水渠，只要往北游，就能去潜入大渠，从而效仿独眼狼遁渠逃走。

毕竟进了渠道，唐军的逮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唐敬手中的手弩死死瞄准着高荒子，防止他知道退路后，杀人逃窜。高荒子内心狂跳，浑身汗水直冒。他还没有享受过唐人娇女，不想就这么栽了。

高荒子咽了口唾液，一脚踢开慕染，将手中的刀刃扔了过去，迅速攀墙逃走。唐敬此刻只要射出箭矢，就能把高荒子永远留在这里，但慕染也会被那把飞来的钢刀贯穿后心。

唐敬决然选择了后者，他放下手中手弩，拔出障刀将刀刃击落，随后迅速替慕染松绑。

慕染惊魂未定，心焚地抓住唐敬双手：“快......快去救小春，她......她还在另一位突厥人手里。”她语气慌乱，害怕小春已经遇害，害怕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