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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第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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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季清流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时天旋地转的,他还愣了好大会儿,以为自己没清醒,等着意识渐渐复苏,脑子里也渐渐清明起来,忆起了昨夜都做了些甚么荒唐事,才像是不屑于自己,又像是不屑于祝傥那般,轻嗤了一声。

本是打算起床的,半条胳膊刚支起来,浑身酸乏痛的他一个激灵不说,身下更是察觉到了大不同往日的异样,像是失禁那般忽从身下涌出来一股热流,他猛的倒嘶了几口凉气,平静了下心态,尔后咬着牙反手向自己身下探去,还真是摸了一手的粘稠浊液。恐是刚才微起了身,将昨夜未被清理的东西又尽数流了出来。

一时间茫然的不知再该作何感想。

也是,之前就该料到如此难堪之景,莫非还要指望祝傥做这等善后事么?他祝傥是谁啊,眼里头除了自己,就再也放不下去其他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位仙君呢,天下苍生不曾得你一顾,光顾着巴结天帝去了,你他妈眼里头还把别人的命当命么?只要能得到你想得的地位权势,其他人无非都成了你的登云梯!更有甚者,被你踩在脚底下便算了,还非要将其置于死地。

祝傥,你的厉害,我真算是领教了。没你当初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我幽季也不可能沦落到如今下场。

这般想着又忍不住发笑,不止要笑,还恨不得要朗声大笑。

可你……你竟然又让我遇见你了。

这造化着实巧妙。

知道我为何还要苟且偷生么?

我幽季一人死不足惜,当年败于你手,我认的心服口服。但我门下仙君的那几条命,我定要向你讨回来。

祝傥神君就是不一般,多么厉害的一张好口舌,青红转眼便造了个白,黑白再颠覆一番,都是顺手拈来的事。

只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是你平步青云的踏脚石了,不将你搞得声名狼藉,不将你碎尸万段,我真是枉苟且了这七百年。

当年九幽华池旁,那人苦着一张脸,曾这么低声下气的同自己说过,『你我同为知己,却话不投机……』满眼满眼的失望之色,好似真真正正的可惜。

或许他曾经也真是可怜过自己。

能不可怜吗,门下一十二人性命尽数全抛,还亏得头上顶了个帝君的光环,才好似能为自己再留一命。

只可惜浊灭池旁,北烛帝君可『没』撑得下去,后世人再论起来,经你祝傥神君那一张红白口颠倒一番,是不是还能换成些甚么诸如——怪罪是我自己负了这天帝留我残命的美意?

呵呵……

哈哈……

季清流握了握拳,不愿再去细思这陈年旧事,眼前只盼望着早点找个水源洗净了自己身上,不然实在难受的很。

还有,下次见到枳楛,一定将她绑起来抽,这臭丫头说的那些个法子全不尽然,男子同女子那里本就不一样,那个地方也本不是做那个用处的,无论提前滋养的多么好,吃痛还是吃痛,痛,痛的好似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了浊灭池上。

刀做的锁,利刃横扯的线,抽皮再刮骨,一根根一条条,他那时候在心里头都细数的分明。

倒不是真有意为之,只是那过程着实太痛苦太漫长了,他没得法子,连句痛都喊不出来,只能咬牙忍着,数着数来分散注意力。

他那时候是真羡慕啊,临渊当年替某个人揽了错,一并过失独揽,害的天帝大怒,罚他了个五雷轰顶。

季清流当时还在南海友仙那边作客,并不知情。

素手执子,恰要落盘时不知怎的,忽就一抖,连连磕着旁侧好几个棋子跟着往下落。噼里啪啦的,直像砸进了心里头似的,空落落的发慌。

对面的仙君一愣,「啊呀,您还不知道吧,临渊……临渊仙君他到底是……」

话未说话已不见对面人影,季清流匆匆赶回去的时候,恰看的他最后一面,天雷惶惶而落,转瞬灰粉漫天。

听说临渊仙君死前,曾拼着命说要多留片刻,他一个朋友还未见着。

可若真细问起是哪个,他又不肯说。

他不是不肯说,他是不敢说,怕说了之后,牵连的便是他这个友人。

可他有点话,非同他讲了不可,不然这辈子,死不瞑目。

真是巧了,南海仙君不赶早不赶晚偏偏赶着那一刻请了北烛帝君一聚。

那一道闪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季都记得分明。

记得更清楚的,便是临渊终于肯松了含死的这口气,以及……最后的那句叮嘱。

这一句多年,记得愈发清晰刻骨。

按照临渊的法力,别说五雷了,头先金木二雷关劫罚下来就已是要了命。

可他却苦苦的真撑到了火雷关劫。

火雷控的火烧和电击,幽季赶去时不张扬,那里早先就围着了许多仙吏,只见一道天雷引下,临渊摇摇欲坠的身子终於是跪了地,他看的分明,他在对自己说,「小心祝傥。」

一句后便已成了灰,周边仙吏们慨叹一声唏嘘,那雷霆怒火余音未消,再也听不见周围嘈杂,只震得幽季一人心下白茫茫一片。

他那时候心想,临渊死的真是太痛苦了。

可等他被摁去浊灭台剥了仙职抽了仙骨,领了那个痛楚时,才寻思着,临渊这臭小子,死的……真是太轻松了。

直在心里头将这陈年旧事过了个好几遭,季清流这才找着点底气,慢腾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尔后未等穿妥衣服,被那拖沓的衣袖缠了身,一个不小心,又叽里咕噜连人带衣服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身子本身就在发酸麻,这一下更是触了那地砖寒的他好几个激灵,想起来都难,偏偏头还痛的厉害。

索性将脸同那冰凉的地砖贴了会儿,试图能止了这要了半条命去的头疼,可过了半晌也不见甚么成效,只自己遭的罪更多了,再寻思着过往遭的罪还少吗,这点又算甚么,於是又有了点底气爬起来,用腰部撑着桌子晃晃悠悠的把衣服穿完了,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腰也跟快断了似的,真是不知道祝傥昨夜都对自己做了些甚么,谢天谢地他还没把自己这等邪佞之物给拆了。

又想起他昨夜一入城,在那闻莺巷同自己分道扬镳后接着就去除了个蜘蛛妖,随即毫不客气的强抢『民』宅后,那时候季清流就觉得有关祝傥这个『平妖法师』的种种奇怪谣言多半都可信以为真了,同时,也对自己这等『妖物』的处境认的很清了。

毕竟仙骨一抽,鲜血淋漓的滚一遭落了凡尘后,同妖物作了一处,沾染的妖气久了,自然也就妖里妖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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