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春之殇(第1/2 页)

香花府中堂左侧房，此处房门大开，里面的突厥人已不知所踪。

唐敬内心涌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架着手弩，缓缓迈了进去，搜查一圈后只在床上发现了一具女子尸体。

触目惊心的血口，撕碎的襦裙衣物，头顶两侧的发髻不成形状，手脚还被油浸蛇藤牢牢捆住。那些残暴的突厥人做了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慕染看着床上的尸体，呆滞了一会，死者赫然是与自己相依为伴三年的小春。

她脑海一片空白，一步一咧地走上前，阖上了小春那瞪目圆睁的双眼，动作僵硬地像个冻僵的冰人。

唐敬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能借下你的刀吗？”慕染哽咽道。

唐敬思忖片时，把腰间的障刀递了过去。

慕染反手握住刀柄，反复割向蛇藤，这些绳索由岭南蛇藤编制而成，再由油水侵泡，坚韧无比。慕染身为女子，许是臂力不堪，割绳子的动作分外缓慢，且过程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若一个木佣。

不知多久，小春手脚上的蛇藤被慕染割断扔到床榻之外，她起身摄起床脚的被褥，缓缓盖到小春残破不堪的躯体上，试图保留住那最后的一丝体面。自始至终，没有半句言语，二人就这么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直到姚安能闯了进来。

“什么事？”唐敬问道。

姚安能道：“李司丞要见你。”唐敬回身，拍了拍姚安能的右肩：“替我照顾好她们。”

唐敬在旅戈军的指引下来到木阁。李长平巍然站在一片火海前，负责消防的武侯正在划分隔离带，准备进一步灭火。根据几位突厥俘虏口述，原先这里叫做安木阁，是突厥人的一个聚集地。

他背对着唐敬：“根据平靖司的情报，高荒子应该在这里，他人呢？”这次平靖司倾巢出动，图的就是高荒子。

“我放走了。”唐敬没有做出任何狡辩。李长平转过身，一把抓住唐敬衣襟：“你知不知抓住高荒子对那位多有利？”

高荒子和李瑁之间有勾结，这是平靖司确凿的情报，但缺乏证据无法上奏。若是抓住了高荒子，对于李瑁而言，将是直面当头的一棒。这也将成为李亨在朝廷立足的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

“若你心生芥蒂，可以重新把我押回监狱，绝无怨言。”

李长平胸口一阵起伏，甩开衣襟，转过身去：“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用他的命，换了另一条命。”

“荒唐！”李长平气愤地再次转身：“高荒子的命比在场任何人的命都要贵重，哪怕是我！”李长平狠狠点了一下自己。誓死效忠于李亨，这是他心中永不熄灭的灼灼之火。

唐敬不以为意：“那只是你的看法。在我眼里，就算是那位来了，也无法与之比拟。”

李长平长吐了一口气，深知这位十三阎王的行事风格：“他从哪里遁走的。”

“西南边的靠近水渠的院墙。”

李长平看向萧四郎：“把那边的武侯和不良人的名单给我。”萧四郎应腔一声，取出一张牛皮纸，里面记载了这次行动的所有行程规划以及名单。

唐敬知道，这是准备找替罪羊了。高荒子逃逸对于这次行动而言算得上重大疏忽，按照唐朝的办事风格，必须要揪出一个人揽下责任。

而这个人不能是唐敬，所以只能找那些武侯和不良人。

很快，李长平就命萧四郎带一队旅戈军前往西南边水渠逮捕一只可怜而不知情的替罪羊。 萧四郎闻言，内心陈杂，不久前独眼狼在自己眼皮底下逃逸，某种意义上讲，自己也算一只替罪羊，只是还没到替罪的时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