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失眠后遗症
李钰昨晚失眠了。
眯着刺痛肿胀的双眼，浑身发软的歪坐在窗边的长椅上，怀里抱着抱枕发怔，天还没亮，屋外还是模糊一片。
也许是头脑不清醒，李钰没有束发，也没带帽子，穿着宽松的两件式睡衣，披着已经齐肩的头发就晃荡着从后院晃到了屋，呼吸着窗外寒凉的空气，抱紧怀里的抱枕，失眠一整晚的大脑疼痛在慢慢减轻，深秋寒凉的空气很快带走身上不多的热气，但她还是缩在长椅上半梦半醒，不愿回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外也渐渐清晰起来，院子里的梧桐树簌簌落着叶子，东方也慢慢透出金黄，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唐世轻轻的推开院门，这个时候，掌柜肯定还没起床，看着不过一晚就落满树叶的院子，唐世决定，还是先打扫前院吧，熟练地打开屋，把自己的包裹放在柜台下层，顺着柜台方向一扇扇的打开窗户，好给屋换换气。
转过墙角的架，咦？窗户开着，而且........长椅上蜷成一团的是谁？唐世吃惊的倒抽口凉气，小心翼翼的走进，好像是个姑娘？不过屋怎么会有姑娘？离得近了，唐世倒是不敢肯定了，那头发也太短了，因那人是背对着蜷缩在长椅上的，短短的头发又盖住了侧脸，唐世只能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还有一只白皙的耳朵。就在这时，那人的头动了动，脸上盖着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仔细一看，唐世不禁后退了一步，是，是掌......掌柜！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李钰的脸上，她睡得不怎么安稳，眉也皱的紧紧，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唐世心里万马奔腾，这个人是掌柜？长椅上的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平日里总是穿着宽宽大大的长衫，显得尤其瘦弱，因不是没见过比掌柜还弱的生，唐世往日也不以为奇，只是怎么都没想过，掌柜有可能是女子......
现在怎么办？叫醒她？说实话，唐世不敢。现在，他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放慢呼吸，小心翼翼的把打开的窗户又关上，沿原路返回，又轻轻关上院门，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站在小院门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唐世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现在干什么？假装不知道，瞒着？以后呢？同一个姑娘朝夕相对吗？有太多问题需要想通，现在还没有勇气再踏入屋。遭受巨大冲击的唐世需要时间消化，于是，他没出息的逃了。
而好不容易补了个觉的李钰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没想到，就因为失眠补觉，她女扮男装的真相已经被人知晓。
她只是奇怪，还有一点担心，辰时都过了，唐世怎么还没有来，要知道，优秀店员唐世可是每日都来的很早，基本上那个时候李钰都还没起床，今日李钰已经晚起差不多半个时辰，唐世还不见影子？怎么想怎么担心。
只是屋没有给李钰担心的时间，租的客人陆续上了门，本以为经过昨天的疯狂人流，今天应该会好很多，哪知道自李钰打开院门，屋的客人就没断过，窗边的长椅上坐满了看的客人，柜台前也排满了等待登记的借人，一边快速的登记名，一边心里疑惑，怎么连赵家镇都有人来借啊？
一阵手忙脚乱，没有哪个时候，李钰如此的想念唐世，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店员帮忙那可真是幸福的事情，李钰苦中作乐的想。
直到临近中午，客人渐渐减少，饱受惊吓的唐世也整理好心情来上班了。忙乱了一上午的李钰才轻松下来，仔细查看了上午的借记录，确认了银钱没收错，李钰才想起关心今天无故旷工半天的唐世。
小心观察了一阵今天尤其安静的店员，李钰有点摸不准，这是怎么了？
“世啊........今天上午没来屋，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就是来的路上碰见了以前的同窗，多聊了两句。掌柜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根本不敢看李钰的眼睛，低着头的唐世言不由衷的说着谎言。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是担心你发生什么事儿，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看着唐世低垂的头，捏紧的手，李钰无语的安慰，这个人骗人也太不走心了，说谎明显的都不忍心拆穿。算了，看来他能解决，自己就别添乱了。
等李钰走开，唐世才敢仔细打量正在认真整理架的掌柜，今日，‘他’依然穿着宽大的青色长衫，那头奇怪的短发也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举止雅又不带一丝女气，说话声也是清脆明朗，没有半分胭脂气，实在看不出是个女子。只是晨光中那张白皙的脸，裹在乌黑的发中，明明就是弱的女子，可是若身为女子，这偌大的藏又如何解释？没有哪个家族会把如此多的稀世珍本交给一个女子掌控。又陷入新一轮的自我否定，唐世觉得，这可能是他这一生遇到的最难解的谜题。
时间过的很快，在唐世的纠结和李钰的无知无觉中，安宁屋又迎来了三位熟悉的贵客。
前日来拜访过的三位邻居又一起登门了，不过这次可不是过来和睦邻里的，只是听说这安宁屋出借古籍，押金居然只有区区一两而心怀疑虑！想给为人还不错的新邻居提个醒儿，顺便借几本合心意的回去仔细品读。
在李钰专心登记名时，昊天肆的刘老斟酌着语气对李钰说道，“李掌柜不觉得一本的押金过少了吗？”
“会吗？很少吗？现今一本新也不过就卖个一两啊？”李钰是很惊讶，开业之前也打听过，很多卖价都在九百以上，自己觉得押金定在一两还有点偏高，哪知道在他们眼里，这还算低了？
“呵呵......李掌柜可能不知道，这肆里卖的大多是整个华国都普及的新，那些不常见的古籍和孤本可没有哪家肆出售，一般都是私人珍藏。这一两的押金若是租借新，确实偏高，但对于李掌柜的这些，可远远没有可比性。您可真是给我们这些爱人送了好大个馅儿饼，要知道，自古窃可不为偷哦！”
直到三位邻居离开了好一会儿，李钰才回过神来。看来，自己可能真是想的太简单了，恍惚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叫《窃为雅罪》。果然，这下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