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　马卓是被他爸强行带到山海食堂来的, 他不愿意来并不是 质疑马大爷对美食的品味，而不想把时间这么白白浪费掉是 。 从公司开车过来，等菜, 上菜，吃完饭返回??司, 少说也要三个能做什么？他又不是马大爷那小?。一顿饭??要花这么多?间, 这一天还 样有闲有钱的退休人士。 马大爷不理解：“我这样淡泊名利， 自由自在的人是怎么生出你这种工??狂的。” 马卓 ：“当然是我妈帮了大忙。” 马大爷气鼓鼓：“我真是和你说不通。你??吧！” 马卓一动不动：“菜都点了当然要吃完，??找一家餐厅更浪费?间。” 应玲珑最近购入了一大批砂锅, 这几天山海食堂的?色菜都是各种砂锅煲。 马卓点的是番茄龙利鱼煲，马大爷要了一份茶树菇土鸡煲。 热气腾腾的砂锅煲被端上来以后, 马大爷撸起袖子, 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马卓有点口渴，问重明：“有水吗？” 重明：“有气泡水和酸梅汤。” “要一杯无糖气泡水。” 马大爷已经吃上了，这一方小桌内有两股香气在?架, 一个是来自番茄的浓郁酸香, 一个是茶树菇与鸡肉的鲜香。马大爷先夹起一块茶树菇丢进嘴里, 顿?被这种柔韧的口感惊艳了。 盖嫩柄脆, 虽然浸透了土鸡炖煮过的肉汁，自??那种独有的清香却没被完全掩盖下去, 马大爷一边把筷子伸向另一块茶树菇一边说：“这菇品质真好，菇盖完整厚实, 菇柄短，都是没开伞的嫩菇, 慢炖炖出里头的这种鲜香，绝了！” 鸡肉虽然没有茶树菇那么惊艳, 也能尝出是正宗的土鸡，即便经过炖煮，肉质依然坚实，软烂但不松散。 马卓闷不做声的吃着，他吃饭?不爱说话，更别说像马大爷这样边吃边点评了，马大爷总说他这个儿子比自己还像个老古板。 不过马卓嘴上不说，心里?这份番茄龙利鱼煲还是很满意的，市面上很多商家为了省钱，用便宜的巴沙鱼伪装成龙利鱼端上客人的餐桌。巴沙鱼是淡水鱼，有一股去不掉的土腥味，价格十分低廉，龙利鱼的成本??高多了。 马卓虽然不像马大爷?各种食材都有研究，也是吃的出来面前的龙利鱼煲不仅没有造假，反而用的是极其优质的龙利鱼，口感鲜嫩，没有任?腥味和异味。 酸甜浓郁的番茄汁包裹住大块的鱼肉，吃起来格外过瘾。马卓最喜欢的鱼??是没有毛刺的龙利鱼，吃起来格外有效率，省去了很多挑刺的?间。 马大爷自己吃得尽兴，还抽空往马卓的碗里看。“不许给我剩饭！” 马卓哭笑不得，亲爹这样说，好像他是个挑食的小孩似的。其实他只是日常健??，有意控制淀粉的摄入，有次被马大爷看到吃饭只吃了一小口米饭，念叨了好久。 但是这个番茄龙利鱼煲的确下饭，马卓动过不吃米饭的念头，还?意要了一杯水，可第一块鱼肉入口的?候??放弃了。 汤汁稠密酸鲜，顺着龙利鱼流到香喷喷的米饭上，光是拌匀都能吃下一整碗饭。 饭都快吃完，马卓才想起一边的气泡水，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 气泡水很清冽，除?之外倒没有别的感觉，毕竟这??是杯什么都没加的无糖气泡水。 马大爷语气带着几分炫耀：“怎么样，我??说这里味道不错吧。” 马卓点头：“有?间我会来的。” 马大爷一撇嘴，不高兴：“??没见你什么?候闲下来！” “这家店有外卖吗？”马卓一边拿出方巾擦手一边说。 “外卖能有现做的好吃嘛！”马大爷一向不认可外卖，那种专门的快餐店??算了，有追求的老板想把握住餐品的品质，千万不要搞什么外卖。 马大爷从前很喜欢的一家苍蝇馆子，虽然店面简陋，但是老板是有一手的。 后来做起了外卖，生意确实更好了，??是功夫和技巧没了大半，都变成了重盐重油的快手菜和预制菜，让马大爷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你这种思想太老旧了，”马卓淡淡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慢慢积攒口碑和声誉的年代了，只要营销手段好，一家餐厅一夜之间??能火起来，??趁着这段?间扩张，赚的是快钱。” 马大爷愤慨道：“??是这种人搅浑了餐饮业的水！” <

> “那你觉得这家餐厅的定位是什么呢？”马卓下意识地切换到了工???的思维。“主?情感营销和不拘一格的私房菜？明显不是。它又???有高档菜和平价菜，十块钱的消费群体和一千块的消费群体竟然都想要，这种模式很难做。” 马大爷不禁思考起来，应老板想过餐厅定位和目标群体吗？ 应该没有，她想的最多的，八成是中午和晚上给自己做点什么好吃的。 山海食堂的经营理念，总结下来??是四个字：老板乐意。 马大爷一瞬间有了危机感，她不会开着开着关门??人了吧？ 这可不行，得多多鼓励她，让她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支持她，把店长长久久的开下去。 ———— 祁俊和丁凌两个人??到山海食堂门口?，正好看见黄柏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手里一把夹钳，面前是巨大的铁皮盆，盆里的田螺堆到冒尖儿。 丁凌??到他面前，贱贱的大声道：“搞快点啊伙计，等着吃嗦螺呢。” 黄柏豪来山海食堂兼职的??他们几个都知道，每次过来吃饭，他们最爱做的????是在黄柏豪到处忙活的?候调戏他。 黄柏豪白了他一眼：“滚滚滚，一边呆着！” 这两个狐朋狗友竟然还不??，叉着腰在旁边看热闹。 黄柏豪去螺尾去到表情呆滞，只剩下手里机械的动??。突然他灵光一闪，挑衅的看向围观的祁俊二人。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嗦螺的速度巨快！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我。” 祁俊立刻反驳：“不可能！你当我不知道上周你干什么去了，游戏好玩吧？叫你你也不出来，我可是每天都来，根本??没见着你来吃饭，你是在梦里练的嗦螺吗？” 黄柏豪沉默了一下：“一会比一比试试，我自己??能收拾你们两个！” 经常来吃嗦螺，自以为已经熟练掌握了技巧的丁凌不服气：“比??比！你什么?候下班？” 黄柏豪：“我搞完这盆螺??下班了。” 丁凌看着小山一样的螺堆皱眉：“这要什么?候才能弄完？” 黄柏豪适?地从??后掏出一把夹钳：“要不要试试去螺尾，超级解压。” 丁凌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心里有点痒痒的，也想上手试试，接过夹钳??拿过了一颗田螺，笨拙的试了几次，终于把尾巴剪掉了。 “你的水平跟我比起来差远了。”黄柏豪淡淡点评。 丁凌恼火道：“这才是我剪的第一个！”他立刻又从盆里捡起一颗，卖力一剪。 这?黄柏豪又看向祁俊，故伎重施：“我跟你说，我现在剪螺尾的速度巨快！十个你也追不上我。” 祁俊立刻蹲下来，接过黄柏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另一把夹钳：“得了吧，你剪得我都着急，像你这样，客人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吃上嗦螺。” 黄柏豪埋下头，努力藏住脸上大大的笑容。 盆里的田螺很有效率的开始减少，转移到另一个放置处理好的田螺的盆里。 剪完了螺尾，也嗦了螺，最终在嗦螺大赛中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的黄柏豪从后厨接过一个大大的包裹，招呼两个小伙伴：“??吧，一起回家。” 他们几家人住的近，所以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 祁俊盯着他手里的那个大袋子：“这是什么？” 黄柏豪：“我给我爸妈带了点好东?吃。” 祁俊：“这都几点了，黄叔叔还没吃晚饭？” 黄柏豪：“管他吃没吃过，??当夜宵了，反正带回去，我不信他不吃。” 丁凌很认??：“你说的?，山海食堂的东?，??算吃过了饭也很难能抵挡住诱惑。我应该给我爸妈?包一份的。”说着他??扭头往回??。 “别别别。”黄柏豪连忙?住，“下次下次，没看都快?烊了吗。” 祁俊有感而??：“要是有外卖??好了。”从他家到山海食堂不算近，不吃山海食堂的饭菜祁俊还总惦记着，总过来吃又嫌麻烦。 丁凌严肃道：“其实除了外卖，还有一种躺在家里??能吃到的办法。” 其他两个人都认真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丁凌一边跑开一边大笑道：“认黄柏豪做儿子，让他这个好大儿给你?包！” “丁凌！我￥……！”黄柏豪怒吼着追上去。 ———— 黄老板一回到家，??

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大砂锅。 儿子和老婆都坐在餐桌边，好像是在等他。 “这都快九点了，你们还没吃饭吗？” 姜惠丽着急道：“??等你了！赶紧换了衣服过来吧。” 黄老板没什么胃口：“我不饿。你们吃吧。” “儿子?意给你?包带回来的，知道你在外面吃不好，别辜负了儿子的一番苦心。” 黄老板腹诽道：这不也是从外面买来的东?，又不是黄柏豪自己下厨做的，能有多少苦心。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甜滋滋的，匆匆换了衣服又洗了手过来。 “是什么东?啊？”黄老板坐下来。 姜惠丽听黄柏豪说是山海食堂的砂锅煲，把中午剩的米饭热了热，正在盛饭。 黄老板忙道：“少盛点少盛点，给我小半碗??行了。” 黄柏豪嘿嘿笑了两声：“您一会儿可别后悔。” 那砂锅似乎还没?开过，直到人都到齐了，黄柏豪才揭开盖子。 砂锅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厚重的浓香带着热气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瞬间占领了每个人的嗅觉。 黄老板忙了一天，晚上又应酬喝酒，实在是胃口不佳。只是为了不扫他们母子的兴，?算象征性地吃上两口。被这种香气一冲，嘴里竟然不自觉地分泌出唾液来了。 也是，晚上的饭局虽然久，又吃着什么好东?了吗？都是一点下酒菜和各种酒而已。酒桌上摆着的菜说是食物，更不如说是一种装饰品。 “啫啫牛蛙煲！”黄柏豪激动地说道。 生鲜的牛蛙直接放进烧热的砂锅里炒制，通过高温烘烤瞬间将食材的表面烹熟，快速锁住水分。 “啫啫”是个拟声词，啫啫牛蛙煲整个过程都是通过炙烤食材原有的水分入味，??配以葱姜蒜和各种酱汁爆香，制???完全不会往锅里加水，酱汁在经过高温烧焗?，滋滋??响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这??是名字中“啫啫”的??来。 砂锅的储热能力强，在极短的?间将食物烹饪完成，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食物的原汁原味，尤其是配上本??肉质极其细嫩的牛蛙，更是鲜嫩无比。 黄老板已经迫不及待地夹了牛蛙入口，啫啫牛蛙煲虽然是黄柏豪?包回来的，但他其实和黄老板不过是前后脚到家，加上砂锅本??起到的保温效?，让这份啫啫牛蛙煲并不比刚出锅?逊色多少。 牛蛙煲里没有加水，却不干不柴，反而鲜嫩多汁，酱汁均匀的裹在里头的每一种食材上，酱香气和焦香气十足，出锅前应该是淋过黄酒去腥增香，让这一口牛蛙的口感?别脆嫩，肉质q弹，咸香适口。 前一秒还沉睡着的饥饿感来势汹汹，黄老板扒起一口饭，咽下肚去，只觉得从味蕾到肠胃都一阵舒适。 来不及回味太久，他又去夹下一块牛蛙。黄柏豪和姜惠丽明明也吃过晚饭，这?候竟也不甘示弱，三双筷子差点在砂锅上方?起架来。 黄老板碗里的那点米饭三两口??被他下了肚，他丝毫不觉得被刚才自己那句“少盛点”?脸，美滋滋的又去盛了满满一碗饭。 回去一看，盛饭的这一会功夫，高高堆起的牛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他有些急了：“这顿饭不是专门为我留的吗？” 姜惠丽一边嚼着一条蛙腿，一边说：“谁说的，也是豪豪孝敬我的。我晚上减肥，吃的太少了。” 黄老板抗议：“你都说你减肥了！” 姜惠丽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努力了，这不是失败了吗？??说，我也想通了，我??材这么匀称，有什么理??减肥，像你这种总是出去应酬的中年男人，才应该好好管理一下??材。” 说着，她出筷如电，精准的把一大块最滑嫩饱满的大腿肉揽入碗中，满意的微笑起来。 黄老板嘟囔道：“你说的?，但是牛蛙蛋白质含量高，没有什么脂肪，吃了也不会变胖，像我这种工??量大的人，??应该多吃一点补充能量。” 黄柏豪不去参与爸妈两个人之间的唇枪舌战，一门心思的吃饭。 他还带了几杯酸梅汤回来，不是?意买的，山海食堂的酸梅汤基本当天卖掉，不会放到第二天。如?有剩的都是自己人喝掉，正好黄柏豪?包餐食回家，应玲珑顺手把三杯酸梅汤放了进去。 黄柏豪这才想起来：“妈，我带回来的酸梅汤放在哪儿了？” 姜惠丽不是很在意，先想了一会：“在那边的台子上。是冲调的那种酸梅汤吗？一股子涩味，没什么乌梅味，要么甜得腻人，要么淡的没味儿。” “这不是冲的。”黄柏

豪找到了，端上桌来，“是我们老板自己熬的。货真价实，卖的可贵了。” 他这么一说，夫妻俩才从面前的牛蛙煲里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给酸梅汤。 正好吃了好多饭，也渴了。 酸梅汤是很沁透的紫褐色，原本冰镇过，但现在已经变回了常温。不过并不影响它浓郁的口感，爽口润泽，带着淡淡的烟熏味，酸和甜的比例恰到好处，清爽解腻。 “确实不错。”姜惠丽认可道。 她本来是不怎么喝饮料的人，一小杯饮料，里面加的糖展示出来??能吓人一跳，??加上各种添加剂，太不健康了。不过这杯熬制的酸梅汤，居然让她短暂的把那些顾虑抛在了脑后。 正宗的酸梅汤里可是加过甘草、陈皮这些中药材的，健康，太健康了！ 而且说不出是各种材料的配比精妙，还是熬煮的水有讲究，总之这杯酸梅汤喝起来无比顺滑，肚子都被牛蛙煲占的没了位置，姜惠丽还是一口一口的将一整杯酸梅汤下了肚。 这顿夜宵吃的三个人都畅快得很。都是忙了一天的人了，老的少的难得??息变成了一致，默契地全?洗漱后上床了。 ———— 虽然被亲爹拉出去吃了顿午饭，浪费了一大段?间，但马卓竟然觉得下午的工??更加有效率了。 手里的件处理完了，他叫来秘，??现这这些已经是今天所有的工??了。马卓顿?有些惊讶，他抗拒跟着马大爷出去吃午饭的原因??是今天的工??量大，估计要加班。 没想到浪费了中午的一大段?间，工??反而如期完成了，甚至都没用加班。 察觉到这一点，马卓才意识到好像从那个叫做山海食堂的餐厅回来，他的头脑??变得很清楚，下午的效率比之上午，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马大爷说的那些荒谬的话开始在他脑海中回旋，难道真是这家的饭菜有什么不?劲？ 怎么可能呢？这是现代社会，不是魔法世界。一顿饭?人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马卓叫来了秘：“明天中午帮我订这家的饭菜。” 他递过去一张写着山海食堂地址的便利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记得要一杯气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