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满身是血
而此刻的纪言蹊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风暴,只是陪着沉碧和半夏一起整理明日路上要用的物件。
迎白雪消回府这日,外面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似乎驱走了所有的灰暗。
纪言蹊难得半点床都没赖的起了个大早,带着沉碧和半夏一起出了府,同纪淮安安排的几个下人一道出了城。
一行人没敢耽搁,虽说白雪消祈福的地方离京都不算太远,可一去一回也要花整整一日的时间。
白雪消瘦了,温柔地冲她笑着,未施粉黛,一身驼色布衣上染上了许多黑色斑点,头上只带着支劣质的木簪。
看来即便白雪消是顶着祈福的名头前来的,老祖宗的人也未曾完全放下芥蒂,不过好在白雪消还好好的活着,日后也不会再经历后面那些恐怖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纪言蹊莫名地就哭了。
被父亲打板子的时候她没哭过,被罚跪祠堂她没哭过,被冤枉指责她也没哭过,可就是这最为幸福的一刻,她哭了。
哭得像个孩子,肩膀一抽一抽地扎进了白雪消的怀里,叫白雪消心疼极了。
人们大概只有在触及到至亲之时,才会有这般如此毫无防备的柔软吧。
因为这一刻的她知道,天之广地之大,自己不再无枝可依,即便外面如何险恶,回到家里还有姨娘的微笑和拥抱可以让自己停下来歇息片刻。
待纪言蹊哭完,下人才上去轻声提醒,叫他们早些收拾上路。
白雪消不敢耽误,正想上车就被纪言蹊拦下了。
“姨娘,女儿带了些衣物和首饰,您先去换上吧。”
纪言蹊特意吩咐沉碧她们没有给白雪消上胭脂和唇脂,面色稍差瞧得出来是受了苦的,一身素雅的淡绿色衣裙,头插两支翡翠珠钗,虽不显华贵,但也不至于失了纪淮安的面子。
纪言蹊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扶着白雪消上了马车,“走吧。”
白雪消一上马车就开始询问纪言蹊这段时间府中发生的事情,她在府中又可有受委屈。
纪言蹊知道自己不说回去白雪消问问别人也会知道,为防那些人添油加醋,她还是避重就轻的同白雪消大概说了一遍。
饶是纪言蹊说得再轻松,白雪消也被这些事情吓得一身冷汗,挨板子、诬陷、中毒……
白雪消一想到纪言吃了那么多苦,就抱着纪言蹊大哭了一场,只说若不是自己,纪言蹊也犯不着受这么多苦。
纪言蹊没跟着一起哭,而是不断地拍打着白雪消的后背安慰她,笑着说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是那些人的错。
白雪消被纪言蹊安慰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呆坐了片刻便说什么也要去趟京郊的安华寺拜上一拜,说是要去求菩萨保佑。
安华寺是宁国第一大寺,若要上那寺庙拜佛求神须得先爬上安华山尖,才可看到隐秘在群山峻岭中的寺庙。
安华山甚高,所以山尖上的安华寺终年烟雾缭绕,倒是有几分像话本子里的清修之地。
只要白雪消高兴,纪言蹊倒是没什么意见,只可惜她们的马车顺着小路才行至山梯入口处就被拦了下来。
小和尚挂着串佛珠客气的行了一礼,只说今日安华寺闭寺招待贵客,故不再招待香客。
纪言蹊也没说什么,往那山顶瞧了一眼,只见每步阶梯上均站有侍卫,瞧着那装扮皆是不凡的。
越靠近山顶的侍卫,衣着越是华丽,里面似乎还掺杂着几个禁卫军衣着的男子,纪言蹊想这样大的排场怕是这京都城里也没有几个了吧。
寺庙闭寺,白雪消心里还是有几分遗憾的,嘴上也就忍不住同纪言蹊抱怨了几句。
纪言蹊刚预备同白雪消说些什么,就听见马车车门被一下子撞开,一个满身血渍的人从外面滚了进来。
白雪消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晕了过去,倒在车厢里那人却快速伸手捂住了白雪消的嘴,以免她尖叫引人过来。
纪言蹊这时才看清了来人的脸,不知怎的,方才还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蓦地放了下去。
是齐云澈,今日的他一袭米色锦袍,衣袍上绣着精致的流云纹,头束镶玉金冠,腰间悬挂的玉佩被削去了半截,可也能瞧出是块儿价值连城的玉玦。
即便齐云澈身上现在满是血渍,狼狈极了的模样,可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像是白玉雕琢的精品。
“五妹妹?”
“齐公子?”
“你们认识?”
车厢里,三人皆是一愣。
纪言蹊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听见茶摊上用茶的家仆们听见声音赶了回来,站在外面询问道:
“五小姐、白姨娘,没事儿吧?”
“没事儿,方才本想开门透透气,结果风太大把门给关上了。”
纪言蹊怕白雪消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于是抢在前面说了出来。“你们去将沉碧唤来守着就行了,再休息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上路。”
“是,五小姐。”家仆们领了命又一溜烟地回了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