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未知变数

事实证明，神曦和金银琅琊多虑了，等三人到了那儿，安静的诡异。

“怎么没动静了？”银琅琊竖起耳朵，金琅琊也狐疑，“确实，按照以往，不该这般快才对……”

神曦凝神沉吟半天，才轻声说：“看来，一切都变了。”变成了未知，“以后，我们各自小心些罢。”

三人飞快赶回琅琊阁，琅琊阁除了阁前有光亮，漆黑一片，“所以，到底是回来，还是没有？”银琅琊问，“若不然我去叩门？”金琅琊从高处飞身而下，“东郊亦是一片漆黑。”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银琅琊露出焦躁之色，“我等不及，我要去叩门！”神曦也没拉着，金琅琊唤了一声，银琅琊已然飞身到了二楼。

当当当，深夜，叩门之声突兀。

没有人应，也没有任何声响，“冰块，你再不应，我可要推门进去了。”银琅琊破门而入，哪里有人，床榻之上，被子还是凌乱，似乎有人睡过忘记叠好。

“姐姐……”银琅琊愣愣地瞧着眼前颇为熟悉的一幕，桌上的琅琊双月交辉相应，金琅琊听见颤声，急匆匆进来，“琅琊？”金琅琊也愣了片刻，神曦随后进来，终是叹了一句，“有些事变了，而有些事却又没变，想来，这二人已经出城去了。”难怪，怎么都寻不到。

银琅琊望着琅琊双月许久许久，落下泪来，金琅琊将人抱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其实，也不见得是坏事……”神曦的宽慰之言也说不下去，银琅琊哭着说：“姐姐，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要，死都不要。”

有些事，哪里由得了你呢？神曦黯然叹了口气，看来，她也要忙了，魑魅殿会日渐热闹起来，总算不会太寂寥，有妖魔鬼怪可以供她玩乐了呢。

等等……不远处传来的哀鸣之声，银琅琊从琅琊阁里出来，“琉璃那小兽还在？甚好！”琉璃确实还在，她无法接受主人和黑心肝一起走了，却将她抛下。琉璃心慌，是因着她与主人的联结断了，此刻，她无法感知到主人在哪。

银琅琊知道是无望了，她连自己的心情都照顾不了，更别谈夜夜哀鸣的琉璃。眼见着银琅琊日渐消瘦，金琅琊心疼，又心慌，似乎有危机在靠近，她们却无力阻止。神曦几乎不来琅琊阁了，听说她开始忙起来了，在初一那天夜里，银琅琊依旧是夜不能寐，她记不得这是多少夜了。

以往有琉璃的哀鸣之声陪着她落泪，可今儿个，子时一过，周遭静谧。金琅琊就睡在她身边，银琅琊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害怕失去，所以，她不敢入睡。或许倦了太久，也被吵闹了太久，突然安静下来，银琅琊渐渐抵不住困意，昏昏入睡。

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等银琅琊醒过来，一切都已变了模样。琉璃不见了，金琅琊不见了，而神曦，坐在床头，告诉她，“琅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银琅琊已经感知到，内心死一般的沉静，“她被带走了，是吗？”神曦沉默，银琅琊翻了个身，“你出去吧。”

没什么，大不了一死，神曦前脚出去，银琅琊坐起身，信一封。银琅琊梳洗打扮，换上金琅琊亲手为她缝制的衣衫，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照着自己的心窝，直刺进去。在她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修为，在她还可以选择死亡的时候，银琅琊说过，她受不了分开，是真的无法承受。

死，或许是更快的方法，魂魄可以不受阻碍去寻找姐姐。神曦感知到，过来时，已经晚了。神曦双手发抖，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神曦开始后悔，后悔答应为了能让龙卿阙和风琳琅走出劫难轮回而去这样的尝试，她们，或许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三楼，挂着鬼魅的画像前，神曦单膝跪地，“金琅琊，我对不住你，她的魂魄已经离体，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她的魂魄不被鬼差捉走。”神曦眼中含泪，“头七，我会用招魂符将她的魂魄引回来。待我出城为她寻到合适的身体，让她能以凡胎之躯继续活下去，在这之前，我会用锁魂符一直锁着她。”

三楼渐渐起了风声，画像之前的幽兰仿佛毒蛇吞吐的蛇信，风声渐大，像是哀鸣。

“金琅琊，你在里面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出来，”神曦硬生生将泪水逼回去，“既然银琅琊选择了这条路，再想位列仙班，怕是要历尽千辛万苦，受尽人间苦难才能归位。”

画像被风声吹的呼啦啦直响，哀嚎之声愈鸣冷香愈浓，“不过，你莫怕，好在有龙儿和小祖宗在凡尘俗世陪她，指望她们三人，能有缘在凡尘相遇吧。”神曦最后还是泪洒当场，“我会定期来看你，就剩下我们二人了，你不能再违抗天庭的旨意了。”否则，会是全盘皆输。银琅琊的信，神曦收好，里面的内容不曾读过，因着上面写：金琅琊亲启。

“凤儿，过来。”龙卿阙招手，风琳琅抬头瞅瞅热乎乎冒着香气的东西软软的，几步回头跑到龙卿阙身边，“莫要乱跑。”龙卿阙牵起风琳琅的手，风琳琅巴巴地回头望了一眼，“龙儿，我饿了。”

“晚饭不是刚用过？”龙卿阙四处打量，天色已黑，她们得先寻个住处，“还说自己不饿？”

风琳琅委屈地说，“我想吃肉。”龙卿阙也记不得她们多少日都是只吃素菜，入城之前，连素菜都只能是自己采摘，因着没有做饭的地方，只能生吃，“恩，待我们寻了住处的。”

“有住处就能吃肉了吗？”风琳琅只觉得更加饥饿，龙卿阙颔首。

长安城近日来格外热闹，即便是快到了夜里，街上行人仍是密集，“凤儿，我们去上面走。”两个人飞身上了房顶，远处，圆圆整整的月亮腾空而升，哦，原来是快到十五了。又是一个团圆日，龙卿阙低头看看身边的小孩子，只有她在自己身边。

“龙儿，你快看！”风琳琅欣喜地叫道，不肯走了。龙卿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座府邸，大摆香案，看样子是要拜月，桌上圆饼，瓜果摆了许多，“龙儿，那些都是好吃的罢，我说的可对？”风琳琅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她今儿个在街上似乎瞧见过这些。

“对。”

“他们既然摆在那了，那我们去吃吧。”风琳琅初来人世，虽然早之前被龙卿阙教要区分你我，但也仅限于有主人在跟前的时候。此刻，那香案周围并没有人，所以，在风琳琅眼里，那便是可以食用的，龙卿阙握紧她的手，“先寻住处。”

风琳琅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龙卿阙走了，两人终于在城边寻了一处干净安静不算太贵的客栈。龙卿阙这边交了三日定金，交代掌柜，“我且先住上几日，若是住得惯，会继续留在这里，这间房莫要租给别人。”龙卿阙和掌柜的多交代了几句，回了房，发现风琳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