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朱雀神兽

没有人比凤琳琅更想知道这个答案，她不知自己怎么进来的，所以，也不知要怎么出去。

凤琳琅不是没找过，在刚刚来到这里时，凤琳琅还不死心，只要有一秒时间，她都用来去寻找出路。

可这里，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荒凉世界，无论她怎么走，最后都会走回原点。渐渐地，凤琳琅不再寻找出路了，比起那个，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凤琳琅一直相信，她有出头之日，她不知道会是哪一天，但那一天终会到来，她要让自己强大，让所有人臣服。

心中有强烈的念头支撑，就不会倒下，她要受万人的敬仰，要宣泄心中的愤怒，凤琳琅一直靠这个念头支撑。

凤琳琅已经想过了，待到她出去的日子，就是她开始屠杀的日子，见一个杀一个。想起那杀人的快感，凤琳琅整个人都会兴奋到癫狂。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凤琳琅望着始终不变的枯败景象，“纵然出去，你也是我的。”或许不用等到出去，她对琉璃失去兴趣，就会把她杀死呢，凤琳琅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冷冷的。人啊，真是看久了就会生厌，越看越不顺眼。

琉璃一言不发，知道若是再说，会让主人不悦。

有了那片未知的河水，琉璃的日子好受多了，其实，她可以每日待在那，只要被火烧身跳进去即可。可凤琳琅总是想远离那片河流，琉璃心底渐渐有一种不可忤逆的念头在生根发芽，主人在哪，她就要去哪，所以，宁愿忍疼，也要跟着主人。日子一天天的过，每天都像是设定好了的，烈焰、真火、灼伤、哭嚎、救赎……琉璃时常忘记了时间，有时候，她要靠着凤琳琅在耸入云端巨石上刻下的印记才知道，她来这里多久了。

琉璃有时会盯着巨石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傻了，越来越无法思考。满脑子，渐渐地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服从。服从主人，凤琳琅是她的主人，她要毕生侍奉，若是有违此命，似乎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主人什么都没有说，为甚么她会这般想？有时，琉璃会这样问自己，是不是主人对她施了魔咒？琉璃分明记得自己有要事在身，可却怎么都想不起。又是一次极刑之苦，在深水，远离凤琳琅的地方，琉璃突然想起，她还有心愿未了，娘亲的尸骨还没有寻到。

琉璃在水底放声大哭，不行，她要离凤琳琅远点，这个人太可怕了，她占据了自己的整颗心。琉璃真的偷偷走了，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只要还有力气就不想停下。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琉璃瘫倒在地。走了这么久，已然忘记，她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上天啊，与其这样，不如杀了我，让我随我娘亲而去，琉璃心底渴求。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求生不得，求死却又不能。琉璃此刻想死，却无力了结自己，迷糊之中，感觉有人靠过来。琉璃眼皮发沉，已经看不见来者是谁，但心底却很清楚地知道，她的主人来了。所以，迷糊的琉璃还攒足最后一丝力气，调整自己的姿势，以跪拜的姿势趴在凤琳琅面前，失去了意识。

凤琳琅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眼看着，琉璃的身形渐渐发生变化。烈焰真火灼烧着，可琉璃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疼深入到骨子里，琉璃感觉自己全身被撕裂，她嘴巴张开，双手几乎抠进地面，想声嘶力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光亮，在一瞬，达到顶点，琉璃的身形骤然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完全的陌生，早之前已经露出端倪，但凤琳琅不能确定，琉璃的真身是什么，她只知道，是三清翼的后代。现在，凤琳琅看见琉璃眉心的印记，她知道，琉璃的真身，是四大神兽之一，朱雀。现在，只是刚刚开始，琉璃接下来会更难熬，直到她完全蜕变。有些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如琉璃，也如她。只是，最终会是哪般，谁也不知道。

呵呵，四大神兽在上古仙界，那是至尊的地位，为甚么也会被投放到这里？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凤琳琅俯身，抱起幻化成半兽半人的琉璃，像是幼崽，还太脆弱，仿佛，她一用力，就可以了断琉璃的命。

或许，琉璃就是为她而来的，凤琳琅此刻，才注意到，那一身银色羽毛惹眼。呵，凤琳琅勾起一丝笑，竟突地觉得，这蠢蠢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凤琳琅的心，软了软，抬手抚顺琉璃身上的绒毛，琉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似睡着了。

凤琳琅再次以血喂养，琉璃身上的烈火渐渐熄灭。凤琳琅抱着琉璃，一直往回走，琉璃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飞。所以，现实里，琉璃的四肢也不安分，蹬来蹬去，竖起的毛耳朵抖了抖。因着这萌萌的模样，凤琳琅并没有恼怒，反而抬手安抚，“嗷呜~”许是太舒服，闭着眼睛的琉璃，软软地叫了一声，十分稚嫩青涩，幼崽初次学叫的样子。

不得不说，现下半兽半人的琉璃，比人形时更讨凤琳琅的喜欢。若是，能彻底变身为兽，凤琳琅会更喜欢，凤琳琅讨厌人，在她心里，所有人都不值得被信任。所以，纵然相处这般久，凤琳琅对人形的琉璃，心底始终都不会去信任，也就无法真的从心底去接受琉璃。

“琉璃……”凤琳琅低低地呢喃，扬在半空中的手，指尖微微颤动，犹豫良久，指尖才轻轻划过琉璃柔顺的羽毛。

“呜~”似乎被抚摸得很舒服，琉璃低低地哼着，尾巴轻摇，扫在凤琳琅的手腕处，软软的，痒痒的。

琉璃，如果你醒来时，还是这般，我不会杀了你，如果你会彻底变成兽身，我会善待你。未来都是不确定的，所以，你的命，看你的造化。

不要让我失望，我讨厌人，你不要再变回来。

琉璃没让凤琳琅失望，不是她想，她真的不想，琉璃挠了半天，无法接受，她的手竟然变成毛茸茸的爪子。琉璃想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嗷呜嗷呜，凤琳琅摸摸它的小脑门，琉璃气恼的张嘴去咬，却不舍得用力。

“琉璃。”

“嗷呜。”琉璃是想说主人的，可是说不出。

“不急，慢慢来。”凤琳琅瞧着急得团团转的琉璃，轻柔地抚摸，说道：“有我在，你所有的心愿都可以了却。”所以，纵然你忘了也不怕，还有我。

琉璃伸出带毛刺的小舌尖舔舐凤琳琅的手指，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十分开心，它已然忘了，她曾经最念念不忘的事。

舍得之间，舍，不由你选择，而得，亦是如此。琉璃不想忘的，但还是忘了。凤琳琅想忘的，却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