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致命吸引
凤琳琅并没有受伤，龙卿阙在擦掉她身上的血迹之后发现的，所以，这血，全是别人身上的。凤琳琅的唇齿间还有血迹，龙卿阙掰开她的嘴，头一次看清，凤琳琅的两颗犬齿很锋利，细尖像是被打磨过，根本不像是凡人该有的样子。
龙卿阙估摸，只有一种可能，原来的凤琳琅总是食用生肉，牙齿被磨炼出来，难怪，凤琳琅咬她时，总是咬得很深，难以恢复。
琉璃一直蹲坐在方桌上，看着龙卿阙伺候凤琳琅，瞧见龙卿阙自己手腕处还血肉模糊，那肯定是主人所咬。琉璃心里挺不是滋味，虽然她不喜黑心肝，但晓得她不是坏人。
替凤琳琅梳洗好，龙卿阙走到方桌前，横起手臂，琉璃会意，跳上去。俩人出来，龙卿阙才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如此近的距离，琉璃才嗅到，原来空气中始终弥漫着的冷香来自于龙卿阙，果然是身份高贵的人，连血液的味道都如此勾人。琉璃盯着龙卿阙的手腕，“你不先包扎伤口吗？”琉璃舔舔牙齿，分明很馋的样子。龙卿阙瞧见了，手指轻轻一挡，“别打我的主意。”
“哼。”琉璃被识破，红了脸，“我才没有，小气鬼。”
龙卿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计较，“跟我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
琉璃又去瞄龙卿阙的手腕，白玉似的手腕，沾染了血迹，像是白里透红的桃花，“你给我尝一口，我就告诉你。”琉璃舌尖舔唇的动作明显增多，整只小兽的小动作也多了，很不安分。
“呵，”龙卿阙笑意加深，“你也想饮我的血？”琉璃猛点头，空气中的冷香愈来愈浓，让琉璃心思就散了。见龙卿阙露出笑模样，直以为有可能，就跳上去，攀着龙卿阙的手臂就要去舔，龙卿阙扬手甩开，琉璃还没来得及叫疼，就被龙卿阙擒住，三下五除二，就给捆上了。诶？琉璃发懵，这动作未免太利索了？琉璃挣扎：“黑心肝！你放开我！”就知道，这黑心肝不是好人。
琉璃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越挣扎越紧，琉璃呼吸困难，“黑心肝……我、我……难受……”琉璃憋得小脸都红了，“你、你这是什么、什么来头……”琉璃不敢再挣扎，再动连命都要没了。
明明没有绳子，琉璃也没看见，但琉璃能感受到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她。
“这是缚龙手。”龙卿阙方才动作大了些，嫣红的血再次涌出来，琉璃咬着唇，盯着龙卿阙的手腕，痛苦地说：“你、你能把伤口包扎起来么？我、我受不了……”琉璃忍不住，龙卿阙的血真有那么好喝吗？要不然主人怎么会上瘾？琉璃还记得凤琳琅活生生咬死一个，饮了人家的血还吐出去，说难喝。
“琉璃，你记着，我的血，你的主人饮了无妨，但你，会因此丧命。”龙卿阙收起笑意，衣袖将伤口掩盖住，琉璃眨眨眼，似是还不信，不过瞧着龙卿阙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我知道了，你放开我。”
“先交代。”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琉璃气恼地嚷，“就是主人饿了，想寻吃的。”
“吃了甚么？”
琉璃语气顿了一下，才慢腾腾地说：“人……”转而又说，“不怪主人，那里没有吃的，只有人。”
“所以，你是说，你的主人吃人是对的？”龙卿阙反问，语气微冷。
琉璃自然之道，吃人是不对的，但……她不想和龙卿阙站在一个阵营里，龙卿阙继续问：“她伤人的时候，你又去了何处？”琉璃其实是想去找龙卿阙通风报讯，她晓得自己无力阻止主人，“你管我。”
“你是想找我。”龙卿阙笃定地说，“琉璃。”琉璃下意识嗯了一声答应，龙卿阙继续说：“你我并无差别，你想帮她，我亦是如此，我甚至背井离乡帮她，你不觉得，你该和我一起么？”
琉璃不自在地别过头，“主人并没有吃人，只是想饮血……”语气突然上扬，吼道：“还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让主人饮你的血，她这下上了瘾，怎么办？”
这也是龙卿阙意料之外的事，她断没有想到，只不过一次放纵，就让凤琳琅上了瘾，“你没阻止？”龙卿阙问，语气轻柔，柔得让琉璃都不好意思再凶，“你明知道，我哪里能阻止得了。”
“跟我说说。”
“嗯……”琉璃低低的嗯了一声，龙卿阙扬手，琉璃坐在龙卿阙的臂弯处，“主人饿是一方面，但我瞧着半空圆月，想必是十五快到了，我担心，是不是主人的劫难又来了。”琉璃还记得在魑魅殿前，双眼猩红，怒发冲冠的凤琳琅，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和在那炼狱世界里极为相似。
龙卿阙颔首，示意琉璃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了，”琉璃苦恼似地抓抓头，脑袋顿时变成鸟窝，“我也不知道是你让主人上瘾才这般，还是十五将至，主人又要受苦……”
“甚么苦？”
琉璃讲了大意，就是凤琳琅在原来那世界里头，总是会饱受炼狱之苦，受不住时，会化成兽身。龙卿阙微微眯了眯眼眸，兽身？龙卿阙的心悬起来，低声问：“凤儿的真身是甚么？”
琉璃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但小嘴又闭上了，“我不能说。”
“……”这会倒是机灵了，“你不想我帮她？”
“想。”
“那便告诉我。”
琉璃小脑袋一扭，嗯？“主人……”凤琳琅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龙卿阙微微偏身，凤琳琅赤脚站在那，许是月色太亮，才会让凤琳琅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醒了？”龙卿阙问。
凤琳琅直直地看着龙卿阙，表情看起来很陌生，龙卿阙靠近一步，凤琳琅双目怒睁，“别过来！”语气太凶太硬太冷，琉璃吓了一跳，往龙卿阙怀里缩。
龙卿阙没动，琉璃试探着叫了一声：“主人……”凤琳琅阴冷的眼神睨着琉璃，“还不过来。”主人还认识它，琉璃忙一个跃身，落在凤琳琅的肩膀。龙卿阙上前一步，凤琳琅摆出攻击的姿势，“你别过来。”
“我过来又如何？”龙卿阙继续缓步往前走。
“我不想伤害你。”凤琳琅连着退了几步，“你若是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心底，下意识的反应，是不想伤害眼前的这个人，但是，龙卿阙离凤琳琅越来越近，让凤琳琅有了危机感。所以，在龙卿阙再次迈出一步时，凤琳琅一扬手，龙卿阙只觉一道寒光，抬手一挡，只觉手臂一凉，很快，滴答滴呀，血液滴下来。
龙卿阙疼得皱了眉，抬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凤琳琅还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龙卿阙，心底感受到无限的渴望，但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龙卿阙还往前走，凤琳琅双手握紧发抖，嚷道：“你、你滚，滚啊！”心底的渴望在躁动，鼻翼间的幽香仿佛变成了致命的吸引，她想、想靠近，她想要。龙卿阙确实没有再动，但凤琳琅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龙卿阙身上，力气太猛，龙卿阙直接被扑倒在地。
龙卿阙还没有来得及推开，凤琳琅俯身下去，锋利的牙齿亮出来，朝着龙卿阙雪白的脖子，下了狠口，紧紧地咬住。剧痛袭来，龙卿阙的意识，瞬间清醒，但旋即，开始眩晕。龙卿阙轻轻呵气，明亮的月色开始朦胧，她想去推开却用不上力。凤琳琅用力吮裹，唇齿间，是让人痴迷的味道，今生今世，都不愿舍弃的味道。龙卿阙头微微偏着，眼皮发沉，最终闭上了眼睛，手垂下，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