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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红妆为谁着(第3/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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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极了!”,破风清楚他的好妹妹在担心什么,“他呀,会喜欢的……”

“哪有你这么说人的,听儿该羞死了……”,秋菊逗他们二人,“听儿,你可算熬出头了,我们做下人的,伺候了小少爷十几年,虽然小少爷待我们不比常人,如今没想你能当一回主子……”

“听儿,你不要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破风赶紧止住秋菊的话,“就算你不当下一任刀主,那个臭小子也不敢不娶你!”

听雨却没有在意那些,她只觉得内心隐隐不安,她期待了那许多年的事,如今看起来就像一段支离破碎的梦,她怕,这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就算我成了下一任刀主,他也未必真心想娶我……”

秋菊给听雨披上盖头,破风蹲到她身前,握住听雨的手好让她安心一点,他宽慰道,“我知道你,你呀,自小就爱忧心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可这是真的,他问名时送来的雁早早便到了曲水谷,订亲的帛更早,现在只差他迎你过门,背你过了三道坎,拜了天地,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没有人会笑话你,我明白,闻人府愿意迎你为妻,不过是想要缚住你,得到一把听话的刀,可你们是情投意合,这便没人敢阻拦,若是有人敢拦,大哥第一个不同意……如此,你就放下心来去吧……”

“风师兄……”,门“吱嘎”打开,林言进来了,他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走进来的,破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他仿佛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失落,破风有点介意他在听儿的大喜日子一副持丧的表情,却听他说,“把绸带给我吧……”

秋菊把绸带递给他,破风也不好再说他什么,林言拉着听雨走出门外,在秋菊和破风相继离去的空**无人的院落里,向侧门走去,他只进过闻人府一次,却记得那么清楚,大概那天他永远也忘不了,他以为的东西,一瞬间破灭成灰,就像听到她亲口对他说,“我现在,不爱你了……”

“小师弟……”,听雨拉拉绸带,“两年前,那时……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守规矩,逾越主上了,我现如今有幸嫁与他,并且,我……只有那一次对他这一人起过那样污秽的念头而已,此生也不再对第二人这般痴心,这样……你能不厌恶我了吗?”

“我不厌恶你……”,林言拉着她,步伐不变,“我什么时候厌恶你了?”

“可你从那回起,便刻意躲我至今,我……”

“好了……上轿吧!”,林言松开绸带,把它系在轿子上,“他在等你……”

……

花花拖着还在一口口往外吐水的齐岸来到闻人府前,就见沈亦允在和画眉置气,湿湿的小手抓上沈亦允干净的衣裳,“亦……亦允,我抓他……抓他回来了,我抓他回来陪我们玩……”

“画眉,看住小姐,别让她再乱跑了!”,沈亦允很是和气地牵起花花的手,花花就流着哈喇子咬着手指盯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被沈亦允直接交到画眉手中,“否则我狠狠治你的罪!”

画眉应了一声“是”,带着花花乖乖坐回席位上

沈亦允扶起齐岸,“花花顽皮,对不住,沈某在此先行赔罪,希望不要与孩子一般见识……”

齐岸从水里被花花捞起——他根本不知道花花那个小个子怎么能把他拉起来的,就像他不知道花花怎么认出他的一样,这简直就是千古第一未解难解之谜,齐岸仍旧心有余悸,可还是很讲礼的,“谢沈前辈和……芳华小姐相助……”

红轿子终于来到闻人府门前,听雨不奢求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可只要过了今天,她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没有……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把他们分开,闻人府的家主娶了妻,那便是一生一世的契约,她……她竟能永远陪着他了……

闻人息守在轿前,等红娘掀开轿帘,伸手拉她下轿

他突然说,“听儿,对不起……”

听雨不知道,他明明正背着她过门,心却还在别人那里,她向下偷偷看去,一道一道地在心里数着,迈过了火盆,跨过了马鞍,踩过了喜字,他们越过门槛时,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地上的零零碎碎的红纸随风卷起,沾到他们身上,听雨隔着盖头,“小少爷,听儿……”

“别说话……”,爆竹声,鞭炮声里,她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她魂牵梦萦,朝思暮想,他混混沌沌,一无所知,“听儿,我……其实等一个人等很久了,我以为她死了,可今天我听得真切,她回来了,我该信的,我没见到她的尸,就不该断定她死了的,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我……”,听雨以为自己无话可说,可她的声音却很冷静,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哭,可脸上真的在淌着水,“我……知道啊……”

“我知道小少爷并不想娶我的……”

他们互相牵着走进喜堂,隔了一条大红绸带,绸带上系着红艳艳的绸花,林言躲在人群里,扭头便走,今天,这里,不属于他……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场合,一切对林语而言都是陌生的,但她却看见了让她足够熟悉的东西,就像当年,林中村树下,她一回首,便见那挑菜的小少年向她走来,不知是否仍如那时一般的兴奋,但她依旧这般喊着,“二哥,二哥!”

她追上去,碧瑕在后面大喊,“林语,不能跑!”

闻人息是被她的声音唤醒的,对,是唤醒,他一向浑浑噩噩,毫无头绪,他看着她追着不知是谁走出喜堂,情不自禁就想跟随她远去,天涯海角都相随

系着新娘子和新郎官的红绸带就那么长,从拜天地的牌位前刚好能到喜堂门槛

听雨紧紧握着红火火的绸带,闻人息回头看,高堂上摆着的是闻人龙和冬梅的牌位,破风候在一边震惊地盯着他,然而只有一瞬,那红绸带就这样空****掉到了地上

——他们几乎是同时放了手

——她选择让他走,而他选择走

她一直都晓得自己留不住他的,留不住……

“听儿,对不起……”

“我几时怪过你?”

“听儿!这个臭小子,听儿你等一会,大哥绑也把他绑回来和你成亲!皮痒痒了是吧!马蜂窝没做够是吧!简直混蛋!”,破风回过神,扶住将欲倒下的听雨,就要去拉闻人息回来

“别……别去……”,听雨忽然伸手拉住破风,“大哥,他想去哪……我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你……诶!都是你惯得他!”

不过是一场痴心错付,天弄人愿

林语一直朝前追那个模模糊糊的背影,闻人府的走廊很长,大喜的红灯笼挂了一路,黄叶杂着稀花,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热闹极了,她的脚步忽然一顿,一阵钻心的痛楚从小腿处袭来,林语脑海里浮现出药浮叮嘱她的话来,“最近还是不要走太快的好……”

惨了,旧伤复发,林语坐到地上,向腿上呵着气,气息触碰到黑紫的伤口,越发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呲……”

“林……林语,是你吗?”,林语回过头来,看见追着她出来的穿着新服的闻人息,一步步往她走来,他走得很慢,可是从他眼里仿佛有光,林语心里犯嘀咕:他不是那对新人吗?我记得……对,是闻人息!

“林语,你怎么了?”,闻人息还是认出了她来,她长高了一点,可大致像以前一样,她绑了双马尾,幼稚天真里似乎又掺了什么,“林语,我守约来了……”

“你怎么认得我?”,林语慌忙想从地上爬起,终究功亏一篑,难道是从棣叔和大哥那里吗?来抓她这个漏网之鱼,他们与她家人到底何怨何仇,要把人逼上这种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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