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碎雪
“你已经长大，解封阴阳眼之后，虽然还能看见妖邪，但不至于被吓得神魂不稳，险些失了性命，我传你些经与护身手段，你也能安稳度日，只需做一年神女便可。”
“若你想要成为我的弟子，成为日后的庙祝，接手我的衣钵，就要承担起，在我死后庇佑一方，斩妖除魔的职责，这对一个女子而言，很是艰难，我亦能体谅你爷爷当年的苦心。”
庙祝的话在偌大的殿内回响，孟芜的心境却如明镜一般波澜不惊。
“师公，我爷爷因我而折损的寿命，可有补救之法吗？”
“有！”龚江的话让孟芜眼睛亮了起来，而后听到，“世间有天材地宝，有灵丹妙药，可以延年益寿，虽然难寻，但也有门路可以买到，只是价格高昂，又容易引来“财狼虎豹”窥视，凡人几乎接触不到。”
孟芜点了点头，这在她的预料之中，随后她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在这殿内响起。
“师公，小女自幼跟随爷爷读写字，明晓世界之大，却又生在村野，生性多思多虑，常感世道艰难、民生不易，却无门路脱身，爷爷待我恩重如山，小女万死不能回报，情愿跟随师公学习本事，早日求得仙丹，报答这份恩情。”
说罢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跪伏在地上。
龚江见她是个极为爽快利落的女子，年纪虽小，却重情重义，也不啰嗦，从蒲团上起身，扶起了孟芜，说道：“好徒儿，你既拜我为师，师徒之间就不必拘礼。”
孟芜从地上站起，揉了揉额头，方才磕的有些生疼，却见龚江眉眼含笑走到殿后，不多时，拿着一把被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状物件回来。
打开黑布，所见是一把赤色的剑鞘，青铜质感的剑柄，龚江左手持剑鞘，右手持剑柄，稍一用力，拔出一把带着凌冽寒光的宝剑。
他将剑鞘递给孟芜，左手轻弹剑身，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
孟芜脸色涨红，这剑鞘不轻，她得两手抱着才能拿起，再加上这把剑的重量，想要学习剑术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把剑是为师年轻时最爱使的，起了个诨名，叫“碎雪”，随我斩妖除魔多年，当年为师的师父将它传给我，我今日便将它传给你，日后你有了看重的弟子，也可以赠予他，以表师承。”
“若是遇到危急难处，这把剑也能典当个三五百两银子应急使。”
孟芜虽然料到这把剑能被庙祝珍藏，想来不是凡品，她心中正感动之时，被这三五百两银子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眼神瞬间变得火热。
“挪水娘娘在上，三五百两银子得多少钱啊？这能在皇城根儿下买一栋宅子了吧。”
她连一钱银子都没摸过，她娘帮工一日是六，有时候更少，一个月一天都不歇息，也就是180，合算下来两钱银子都不到！
一年忙碌到头也不过是二两银子出头，不够家里五口人吃喝使，添置些衣裳就更不用想了。
她爹外出打鱼也是看天吃饭，一个月辛苦忙碌下来也就是二到三钱银子，鲥鱼上的时候，能略好些。
一年辛苦下来，也就是盼着祭水庙会这几天能多赚些银钱，还要留着渔船修缮，跟她爹常年劳作治腰伤的膏药钱。 如今孟芸渐渐大了，总也要盘算着为将来的事情积攒些银钱，孟芜她娘的手捂得就更紧了。
挪水神女每月三钱的香火钱在孟芜看来已经是一笔很大的银钱了，结果拜师得的这把碎玉，竟然能抵三五百两银子。
她半边身子都软了，手中抱着剑鞘的手却死死抓着，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还是觉得脚底有些虚浮，说道：“承蒙师公厚爱，只是这剑未免太过珍贵，弟子一时没了主意。”
“这不算什么，降妖除魔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是万万不行的，这是关乎性命之事，不能马虎。”
孟芜呆若木鸡，点了点头，不再推辞，生怕庙祝又改了主意，眼见龚江将剑身插入剑鞘，她咬着牙，发誓这把剑就算再重，她也要撑着，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本剑谱，配合着碎玉一同练习，每日至少要练一个时辰。”
孟芜将碎玉先放在脚边的蒲团上，依依不舍地接过剑谱，大致翻了翻，觉得十分眼熟。
“独竹舞，似乎是出自这本剑谱？”她疑惑问道。
“不错，舞与武本就相通，你也算是有些底子，日后配合炼气，力气也能驾驭碎玉，再辅以剑术，至少在寻常人面前能有自保的本事，而后才有面对妖邪的底气。”
孟芜点了点头，说道：“我明日起，不，今天得空就开始练习，若是一时拿不起剑，就先以木棍代剑。”
“一步一步来，修道是急不得的”，龚江思虑片刻，说道：“这样，祭水庙会这十日，你要抱着娘娘的像游遍四方的乡野村户，路途颠簸，既辛苦也不得空，就每日鸡鸣之后，来这正殿听我讲我讲半个时辰的道，其余事宜，等庙会过了再商定。”
“也好”，孟芜觉得有了盼头，喜上眉梢，又问道：“师公，门口那些人是？”
“家中遇到了妖邪，来此寻求庇护与解决之法的人。”
妖邪么？那叫我仙姑干甚？我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出师的仙姑！
“只是没什么道行的邪物，他们被吓，只是因为做的亏心事太多罢了”，龚江对此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打算给你留着练手，那位县丞家产丰厚，事成之后的谢礼应该也不少。”
孟芜瞬间来了精神，小妖是吧？我可以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仙姑！
一群婆子到了到了殿外，孟芜认出她们是来帮挪水神女盘发、化妆跟换衣服的，想必是五礼已经到了尾声。
接下来就是神女出场，她要盘起高高的云鬓，头上插满朱钗步摇，身着彩衣，坐轿子绕沙洲一圈，明日开始要往周围的村子去了。
庙祝抬手间外面的虫鸣鸟叫声又重新出现，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吩咐孟芜要时刻贴身带着。
孟芜接手的瞬间就觉得好似周身有一股无形的气在绕着她打转，将其系在腰间，她又将剑谱跟碎玉仍旧放在庙祝这里，她先告辞随众婆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