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清澈的山涧溪流(二)
虽然马厩和旅馆的主体建筑离得很远,但声势这么惊人的爆炸,凡妮莎是不可能感觉不到的,尤其是爆炸声产生的剧烈震动,直接就通过传到马厩这边来了。看着旅馆那边冒起的火光,凡妮莎起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很快想到了曼登·提姆,“我记得曼登是留在旅馆里的……留在这里等我回来,diana,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马遇到明火容易受惊,而且因为嗅觉灵敏的缘故,不洁净的空气很容易让它们感觉不适,所以把diana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凡妮莎很快就朝旅馆的方向赶了过去,她担心曼登·提姆会在这场意外里遇到危险,不过凡妮莎马上就会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在往北五十公里处的红色峡谷处,我们准备了「僵尸马」给你,设法取得吧。「僵尸马」拥有消除疲劳以及治疗伤势的功用,希望对你有用。”
以上这些字句,就是那不勒斯王室写在信中寄给杰洛·齐贝林的信息。
“「僵尸马」……那是什么?”奥耶哥摩巴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在沉思了一阵之后,僵尸这个字眼却引起了他的兴趣,“那多半不会是美国人在找的东西,但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然后……”
“杰洛!旅馆那边出事了!”爆炸产生的气浪,险些将坐着轮椅在附近采买必需品的乔尼·乔斯达掀到地上去,在稳住身形之后,乔尼狼狈地向杰洛开口道。
“真糟糕,曼登·提姆那家伙好像还……”杰洛瞬间和凡妮莎想到了一处,他正准备冲进火场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他身后拖住了他的脚。杰洛诧异地转过身,曼登散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身体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不幸中的万幸是,曼登还活着。他的身体……被绳子串联着,他用自己的「能力」逃离了爆炸中心!
“别担心我,咳……”曼登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刚才的爆炸终究还是震伤了他的内脏,“刚才的爆炸不是意外,有人想要找你寻仇,齐贝林,是个长相极为古怪的人。当然,他也有「能力」……但凡被他碰到的东西,全都会爆炸,这就是他的能力!你必须要——等、等等,我看到他了!”
曼登松开了手,睁大了双眼,“他就在你身后,快与他拉开距离,齐贝林!”
火场里不时会有工作人员冲出来,进行逃生和救火。这份喧闹让杰洛并未过分关注自己的身后,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曼登所说的情报上,所以在曼登提醒他的同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可恶,来不及了!你的手马上就会爆炸了啊,齐贝林!”杰洛的右手,不知何时冒出了无数个正在飞速运转着的保险针,曼登大声提醒道,“快用你的左手压住那些保险针,他的能力就像是在埋地雷,一旦保险针脱落的话,你的手就会马上爆炸,绝不可以让它们飞走,否则就会像我刚才那样,立刻被炸飞啊!”
“唉,你干嘛要告诉他呢。”阴测测的声音,从杰洛身后传来,“让他毫无防备地死去,痛苦也会少得多啊!”
杰洛豁然转过身,这个偷袭者的长相让他立刻做出了反应,“……是你!”
他一眼就认出了王国的谋逆者。
“好久不见啦,齐贝林法务官,不过真可惜,我们马上就要说再见了……不,再见用在这里似乎不是很恰当,应该说——”奥耶哥摩巴拖长了音调,“——永别才对。就像孩子早晚会离开父母的怀抱一样,我的保险针最后也一定会飞离你的手掌,到时候……不过别担心,我会去取走你的「僵尸马」,替你物尽其用的!”
奥耶哥摩巴偷看了从他故国寄来的信!
“……可恶。”杰洛咬着牙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右手,但就像奥耶哥摩巴说的那样,保险针早晚会脱落,因为死死握着它们的关系,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而这保险针,竟然有顺着汗水滑出来的趋势!
“永别了,齐贝林法务官。”奥耶哥摩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能了结你的性命真是让我觉得畅快不已。没错,你就别想着破解我的能力了,这份神赐的能力是没有弱点可言的!”
在场谁都无力阻止奥耶哥摩巴的离开,乔尼的下肢瘫痪、行动不便,上马需要不少时间,重伤的曼登·提姆就更没得指望了,而且这个时候——
“齐贝林,快把你的保险针捡起来!”曼登·提姆焦急地出声提醒道。
就在刚才,当杰洛为了追上奥耶哥摩巴,而向爱马valkie跨出一步的时候,一枚保险针已经悄然滑出了他的手掌,落到了地上。他必须要立刻把保险针插回去,否则右手就会爆炸,这个道理就算别人不说杰洛也明白,但问题在于掉出来的这枚保险针,原本却是插在他手心位置的,如果他胆敢松开手,其他的保险针也会跟着飞离。
这是绝对的死局,除非——
“喂,杰洛!”乔尼错愕地大叫了一声。因为他竟然看到杰洛拿起保险针刺穿了自己的手掌,从手背那边,把保险针插回了手心。
“……这下应该暂时没有问题了。”痛楚让杰洛额上立刻冒出了汗水,他正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要不要引发爆炸,再用铁球把爆炸传导到脚上,如此一来他的结局将会断脚而不是断手,右手在这时候要比有用的多,因为他必须追上奥耶哥摩巴,用铁球替王国铲除这个谋逆者!
就在杰洛打算履行自己想法的时候,却忽然有一层柔软的白色丝质布料落到了他溢满了鲜血的右手上,杰洛皱起了眉,他知道这是好意,但他并不打算接受,“喂,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离开这里,好好地去参加比赛就是了,少来多管闲事。”
在这座小镇上,能让杰洛说出这种话的,当然就只有凡妮莎了。
“……这样应该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在脱下自己的白色衬衣,并用它在杰洛的右手上打了个结之后,凡妮莎这样开口道,“我看到了一点事情的经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不好的家伙来攻击你,不过别担心,我会帮你追上那个人的。”
“追上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杀了他才行,只要本体死去,替身的能力也会跟着消失。”曼登·提姆在一旁出声道。
凡妮莎愣了一下,看得出杀人的要求对她来说很是为难,但在犹豫过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凡妮莎向来是个在下决定前十分优柔寡断,但在下了决定后却能一心一意去做的人。她之所以来到外面的世界,有一部原因就是想要改掉自己优柔寡断的缺点,获得成长。
“喂。”杰洛立刻向乱出主意的曼登·提姆表达了不满。
“齐贝林,你应该信任凡妮莎。现在都已经是十九世纪了,你应该学会将女性作为平等的伙伴来看待,何况你也别无选择了。”
“这不是信任问题,而是我接受不了让一个女人为我冒险。”杰洛正要拦下凡妮莎,但在回头看了一眼以后他立刻骂出了声,“见鬼!”
凡妮莎的diana在马厩一时还赶不过来,所以她竟然就这么把杰洛的valkie骑走了,杰洛完全想不通平时生人勿近的valkie怎么会随随便便地让人骑上去。尽管此时情况危急,杰洛心中却还是产生了一种荒诞的、被valkie背叛了的感觉。
乔尼不知道杰洛在想什么,所以这时候他只是顺着曼登的话开口道,“以凡妮莎实力不会有问题的。那个人的能力必须要近身才能发挥,凡妮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而且……我认为她值得信赖。”
乔尼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当初在圣地亚哥海滩上,他作为一个残疾人却想要骑上sldaner时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但为了跟上杰洛的步伐,他又不愿意放弃。许多选手在附近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的愚蠢,只有偶然经过的凡妮莎询问了他是否需要帮助,但很可惜,这种帮助对于当时的乔尼来说是多余的。
他本以为凡妮莎是那种喜欢到处挥洒多余爱心的烂好人,但在他出言拒绝以后,凡妮莎却相当干脆地离开了,并未多做停留。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乔尼对她产生了好感,在他意外瘫痪的这两年间,收到的也不全是落井下石的恶意,其中也有怜悯,但唯有凡妮莎这样的怜悯,不会让他产生被人侮辱的感觉,她对待他的态度,就好像他仍是一个健全的人。
毫无疑问,凡妮莎是个好女孩,但他们总不能就将事情全压在她身上,在依靠回转的力量坐上sldaner之后,乔尼向杰洛开口道,“我也去追那个家伙,你自己想办法跟上来吧。”
“嘁,你这家伙……”
这个时候的曼登·提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让杰洛觉得中听的话,“你就骑我的马去追那个怪家伙吧,我的莫斯坦马,正适合这样的沙漠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