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疑张任
冷苞果然不错魏延之所料,却是诈降,原意在刘营中以为内应,三更时候,举火为号,城中自然有兵马前来接应,内外夹攻,只求破敌。但此等计谋怎么能瞒过赵舒等众人?当下将计就计,在席间以酒将冷苞灌醉,却令魏延,黄忠,关平,刘封四将分四面埋伏于营外,只等川军前来劫营。
是夜三更,荆州军营中火起,人声杂乱,外面等候多时的川将刘璝急忙引军一拥而入,冲进辕门却见营中并无多少人马,立时叫苦乃知中计,待要退时,左关平,右刘封,前魏延,后黄忠,各带兵马杀出。西川士卒未战先乱,人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刘备与赵舒等谋士立与土山观战,见川军被围在营中,其势甚弱;己方四将都各自耀武扬威,往来冲杀,欲建首功。大战不及半个更次,胜局便定,刘备又命人川中降卒以川语大呼,降者免死。川军自知不能得逃脱,降者甚众。刘璝也在乱军之中奋力冲杀,但终不得出,又见左右人马或死,或降,所剩无几,乃高声大呼道:“川中但有战死将军,岂有苟活之辈?”于是拔剑自刎。主将已死,副将雷铜,吴兰即率众归降。
战事完毕,刘备收纳降卒,厚葬刘璝,又命人将冷苞带上前来,兀自酒醉未醒。刘备笑道:“似此之人留下何用?”命人推出斩首,又唤过魏延好言安抚。只此两战,雒城守军三去其二矣,众将皆欲强攻雒城。只有赵舒仍忧心庞统之死,极力出言阻拦,众议才罢。雒城川军亦不敢出来挑衅,相处旬日无事。
而时日渐过,刘备见久无良策,心中焦急,又召赵舒入帐,聚商议取城事宜。尚不及开谈,便有士卒来报,营外有客求见。刘备急欲得川中士人之心,不敢怠慢,便让请入。少时一人直入帐中,视之其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头发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不甚齐整。
其容貌打扮,刘备不禁皱眉,乃仍起身道:“先生何人也?”来人并不回答,径自坐到一旁。刘备心中愈疑,再看赵舒,也不知其意,又再三问之。来人才懒散答道:“久闻皇叔礼贤下士,某特为这数万军士性命而来。皇叔却不亲自迎接,只命人请进,岂不令人心寒?”
听到如此狂言,赵舒顿时记起一人,开口问道:“先生莫非彭永言乎?”对方也自大惊道:“先生何以识某?”果然不假,赵舒乃谓刘备道:“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杰也。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可恨川中豪杰众多,刘璋皆不能用耳。”
刘备整衣拜之,敛容正色道:“不知先生驾临,未不曾远迎,望先生莫怪。”彭羕于是也起身谦让,刘备复问道:“适才先生言为此数万士卒性命而来,不知何意?”彭羕答道:“为将之道,岂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紧靠涪江,若决动江水,前后以兵塞之,一人无可逃也。”
赵舒猜到他身份之时,也记起此事,现在听其道来,仍旧暗怪自己大意,一心只在意庞统生死,竟然忘了此等要事,险些误了前寨万余将士性命。刘备随即大悟,急忙召来魏延,使引一军前去涪江巡视,又拜彭羕为幕宾,设宴洗尘。
魏延引兵前往,巡视数日无果,又遇大雨,便欲退兵回寨,却收得营中消息,严令降水之日,更需得严加防范。魏延既不得归,心中正埋怨之际,果见人马响动,有川军前来,于是大喜,不等对方发觉,便先挥军冲杀过去。
川将卓鹰奉主将之命前来掘涪江之水,欲退荆州之兵,却不想风雨之中,对方还有准备,等魏延杀至,措手不及,只得三五回合,便被生擒,所带兵马亦都投降。魏延即刻押解其归寨,刘备亲自招之,卓鹰乃降;又重赏魏延,川军于是再折一阵。
又次日,刘备再聚众将至帅帐,手持一,道:“昨夜雒城张任将军使人送信,言川军连日数败,尽皆丧尚胆,约定今夜三更,在城中举火为号,献城来降。”大军已在雒城耽搁许久,如今闻之,众皆大喜,便有数将请命欲战。惟独赵舒不语,刘备怪之,问道:“经纬何以不出一言?”
赵舒对张任其人,总有些放心不下,乃道:“川军虽然连日皆败,但城中士卒尚有数万,更有刘循,吴懿等将,皆刘璋亲信,诚恐取之不易。”刘备闻言便有些犹豫,庞统却道:“先生此言差矣。城中兵将虽众,但士气全无,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今又有张将军为内应,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众将也都有附和。
刘备心念再转,点头道:“我军在雒城耽搁已久。实不宜再拖延时日,恐生变故。”便欲传令出兵。赵舒急切起身,冲口喊道:“张任其人可信乎?”众人顿时默然,此仗胜负全赖张任,但却都不熟识,谁敢冒然作保?
法正时在帐内,见众人不语,也起身道:“赵军师何其多疑?张将军与我等诚心投靠主公,决无二志。莫非军师以为就汝一人能报效主公么?”言语之中多有不悦。刘备恐二人伤了和气,乃出言劝阻,言辞之间却也颇赞成是夜出兵取城。
赵舒见势不能止,忽记起孔明之言,乃道:“舒夜观天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将帅身上多凶少吉,故请主公谨慎。”刘备见其再三阻止,心下亦有所犹豫。法正却私谓庞统道:“此军师不欲吾等建功也。”赵舒闻言即怒视相视,大声道:“同为主公效力,何分彼此?孝直之言未免过甚。”法正冷笑一声,并不答言,只将脑袋别到一旁。
庞统却深然其言,大声道:“统受主公大恩,情愿以死相报。军师惜命不往,统却愿为主公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