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越想越气
“忙？莫不是你想让我兄长帮你打听李修鹤的行踪？”池念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沈涵芝：“我倒是好奇你到底要对李修鹤要做什么了。”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沈涵芝有种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的错觉，故作无事地移开了眼神，心里莫名发虚：“念安，这么聪明你会让我有压力的。”
池念安忍俊不禁：“第一天知道我聪明吗？”
沈涵芝眨巴眨巴眼睛：“你认为如果我需要你兄长帮我这个忙，需要付出什么？”池念安想起自己兄长那个怪性子，倒是颇为头疼。
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男人，长相也是不俗，采也斐然，奈何一颗心扑在话本子上，整天除了去礼部点卯就是回家写话本子。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现在还没娶妻，不是因为身患隐疾也不是龙阳之好，而是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情有独钟，死活看不上京城的贵女。
为此，池家夫妇可真是操碎了心。
良久，池念安才颇为艰难地挑选了一样东西：“要不，你给他写个话本子？最好是最精彩的地方就断掉的那种，他为了后续肯定会帮忙的。”
沈涵芝：……
这池家哥哥倒是与众不同。
说完，池念安都觉得好笑，摆了摆手：“算了，回去我告知他一声便是了，想来他不会拒绝我的。”
“倒也不能让你兄长白白帮忙，不就是话本子，我写就是了。”沈涵芝道，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中都带了笑意：“说不定，我还能靠着写话本子大赚一笔呢。”“那说好，你要是写话本子的话，我得是第一个看到的。”池念安也多了几分期待。
“若我兄长同意了，那我便会托人给你一支海棠发簪。”池念安离去前还在叮嘱沈涵芝，“之后若是碰上冷如霜，千万不可再和今日一样，用这样损伤自己的法子，听到了吗？”
沈涵芝无奈地捧起方才翠云端过来的满满一碗药，欲哭无泪：“哪怕是为了不再喝这些苦药，我也不会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
池念安满意地走了，沈涵芝捏着鼻子将满满一碗黑褐色药汁灌入腹中，忙不迭拈了几颗蜜饯塞入口中，这才缓解那股苦到发酸的味道。
外头时辰还早，沈涵芝倒是不想闷在府上，奈何昨日沈母下了死命令，在药喝完之前，不准她出府。
她将翠柳唤来，让翠柳出去打听一下外面关于她落水的传言，顺便将“冷如霜推沈涵芝落水”这个消息传播得越广越好，尽量淡化她已经成个病秧子这种传闻。本来她在百姓心里就处于一个受欺负的弱势地位，再弱点也无妨。
她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一次又一次想起，他李修鹤大婚当日不仅妻妾同娶，还让妻走偏门，用妻子的嫁妆给妾撑脸面。让全京城的人都认为李修鹤渣到家了，她沈涵芝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受了这等奇耻大辱，还因为圣上赐婚无法退婚。
只有闹大，她才能借口名声的问题拖下去。
哪怕圣上过问，她也有理由搪塞。
剩下的就是……
沈涵芝取来纸笔，既然答应了池念安写话本子，也有了想要以话本子挣银钱的想法，事不宜迟。
她想起前世时遇到的一个怪人，行为处事颇为怪异，看不起所有人，还说着“在我们那个世界”这样的胡话。有段时间京城很流行佳人才子的话本，那人看了却嗤之以鼻，说这样的话本早就过时了，他们那儿都看什么“穿越”“重生”这种。
沈涵芝不懂，但从字面意思上还是能理解的。
她便打算以她前世的经历为蓝本，虚构一个重生的故事。本朝倒是没有“不语怪力乱神”的规定，这便大大方便了沈涵芝。
就在沈涵芝岁月静好地为了话本子事业而奋斗时，镇国侯府可谓是鸡飞狗跳。
今日李修鹤一到礼部，便有同僚暗着笑话他，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沈涵芝娶进门，还问他怎么处理冷如霜。起初他还一头雾水，后来得知昨日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何时早就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午时过后，他还被圣上叫去御房训斥了一顿，斥责他宠妾灭妻，任由宠妾对正妻下手，还是他亲赐的婚事。往大了说，这就是藐视天颜！
好在圣上没有动怒，或许也只是不想让自己指的姻缘被破坏，只是罚了他半年的月奉，让他好好哄哄沈涵芝，赶紧把人娶进门，这事就算过去了。但若是还有下次，便是李修鹤治家不严，官职都未必能保得住。
被同僚取笑，还被圣上训斥，散值时还遇上了沈涵芝的哥哥沈玉成。
这位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可是对着他好一阵冷嘲热讽，当着他同僚的面，就差没说他是男人之耻。李修鹤羞愤万分，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驳斥沈玉成，毕竟这事确实是他这边不再理。
积攒了一天的怒气无处可发，一回侯府就彻底爆发了。
侯府里的两位女主人显然也听说了外面的传言，老夫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拄着长长的拐杖使劲敲着地面，痛骂冷如霜没脑子，还叫了两个嬷嬷打了冷如霜十几个手板。
冷如霜也是委屈万分，明明不是她推的，可没有一个人信她，还挨了手板，她那双纤纤玉手都被打红肿了。
本来还想在李修鹤回府时向他撒娇，呼呼痛，可以看到李修鹤那张阴沉到能滴出水来的脸，冷如霜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连迎接都没上前，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本不想触李修鹤的霉头，但李修鹤可不这么想。
他认为今天所有的羞辱和嘲笑都是因为冷如霜，男人的面子被狠狠下了，让他忍不住对冷如霜生出一丝怨怼，怨冷如霜怎么不能心胸开阔一点，非要和沈涵芝一天进门。
李修鹤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踹开了冷如霜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