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两国交战 临安有女

二人刚到县衙，郑平赶忙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吴迪给平儿递了一个眼神，平儿心领神会的上前把郑平扶了起来。

说说吧，那些流民是怎么回事儿，宁州边境的战事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郑平赶忙解释道：大人恕罪，具体的下官也不清楚，我也是刚刚从府城述职回来的，近日确实多有流民逃窜至此，下官正准备向府衙告禀此事的。

吴迪听完没再询问，眼下已经到了冬月，各地县令确实到了去府衙述职的时候了，要不是他本人就在岭东县，那张修怕是走上一趟了。

吴迪又问了一下广安县今年的各项事务，听完却是眉头紧皱，自己辛辛苦苦付出了五年的时间才让均州百姓稍微过上了一点好日子，这两年的战事却又让一切努力归零了。

国一直就不充裕他是知道的，两年的苛捐赋税，百姓被盘剥了一遍又一遍，又开始吃糠咽菜了，很多小贩都已经没了出路，那些商贾各个也是有苦难言，好在他们那种人多有积蓄，不至于没了活路。

郑平见他神情有些黯然，也大概猜到了几分，战事一起，不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连他们这些芝麻大的县令都难做了许多，不说那些一心为民的好官，即便是那些贪官污吏，也少了许多贪墨的由头。

百姓本来就已经民不聊生了，若是在剥削的过了，万一激起民愤聚众闹事，那朝廷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了。小小的县令尚且如此，那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波云诡谲，比起这个还要凶险万分。

吴迪深思片刻，才开口说道：郑县令，你挑几个好手随刘护卫一起前往武安县一探究竟，本官在此等候消息。

是。

郑平说完就径直出去找人去了。

屋中只剩他们三人，吴迪又对刘一虎说道：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那武安县与我们均州接壤，若是战事真的危急到了那里，怕是我均州也不能幸免了，你们要打探详细，速去速回。

很快刘一虎就带着郑平挑选的几个好手骑快马朝宁州那边去了。

吴迪闲来无事只好带着平儿在广安县住了下来，每日都是四处查看，了解县情，几天下来心里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五年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两年虽然朝廷增加了各种赋税，可比起他刚到均州之时，百姓的日子还是好过了不少，起码没有露宿街头，饿殍遍地了。

仅仅过了半个月，刘一虎他们就都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倒是没有像那名老汉说的那么严重，战事确实祸及到了武安县，不过只有极少的村子被烧杀掠夺过，当地百姓说，南越军队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如今镇北将军已经安排了驻军在那里，他们也都开始重新生活了。

郑平听完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就说他们这帮刁民夸大其词，定然是听说均州这几年在大人的治理之下，百姓人人安居乐业，他们才想着逃离原籍，到我们均州来，哼。

好一句马屁，吴迪听完一阵苦笑，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满足，郑平所说虽是不假，可老汉所说的兵荒马乱也不全是妄言，百姓日子就是再苦也没人愿意流离失所，远离他乡的，他们此番愿意过来，也能说明自己还是治理有方的。

不过随即他就没了那种满足，按刘一虎所说，两国如今的战事已经如火如荼了，他相信烧到他们这里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一念至此，他也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叮嘱郑平一定安抚好那些百姓，劝返他们回乡，三人又接着上路了，两国交战，他一个小小的知府，纵有忧民忧国之心也是无能为力的，还是早日回家见到妻儿家人才最能安心。

他不知道的是，战火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已经烧到了朝堂之上，此时一封信早已经离开了越州城，正在前往临安城的路上了。

……

冬至刚过不久，临安城里的寒风就时时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般肆虐着这座边陲重地，城外的山上万物萧瑟，一切凋零，就像一只冬眠的猛兽，静心蛰伏，只待来年春回大地，重获新生。

城里，边境的百姓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甚至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享受。街道上，行人各个穿着厚实的袍子，蒙头遮面，步履悠闲，逛街探店。

一来，这外面热闹，跟熟人唠唠家长里短，打发闲暇时光，省的在家里干坐着还要烧柴来取暖，富人家烧炭，穷人家烧柴，可这木柴买来也要费些铜板，能省则省。

二来，也是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新年，置办些年货。宁州边境战事已经过去了两年，南越境内哪儿还有一片乐土，苛捐赋税也烧到了这里，可日子再苦，哪怕是买些最廉价之物，也算是给新的一年一个新的开始。

城南回春堂的后院儿，一棵歪脖的柿子树迎风晃荡，叶子早就落光了，果实也早已经成了他人的腹中之物，只剩下树顶还有几个柿子孤零零的挂在树上，用老人的话说：这叫留果。

屋里，一盆炭火烧得正旺，一个妙龄少女，约莫十岁的年龄，长得五官标致，发黑如墨，光泽明亮，淡眉如弯月，樱桃小嘴，一双眼睛清澈纯净，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少女手里正拿着一本有些微微泛黄的古，坐在窗边看得入神，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寒冷。

火盆旁，一个胖乎乎的少年，看样子倒是比少女年长几岁，手里正拿着一个柿子嗦的起劲儿，旁边的地上，几块儿柿子皮散落一地，少年最后一个柿子下肚，才擦了擦手，一脸笑意的把火盆拿到了少女的身边说道：玉儿师妹，这么冷的天，你偏爱坐在窗边，小心冻坏了身子。

少女的眼睛像是长到了里，片刻都不曾挪开，只是口中淡淡的说道：师兄，窗边明亮，柿子性寒，你小心吃多了腹部不适，我不碍事的，还有我叫二妮儿，我爹娘都是这么叫我的，你也要这么叫我。

少年听完咧嘴一笑：行 行，你叫二妮儿，来自落叶城 高家湾行了吧，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就是个名字吗，再说又没玉儿好听。

少年语气尽是调侃之意，少女听了冷哼一声，嘴一撅扭过头去，望着窗外再不理会与他。

一双汪泉般的眼睛，似有泪珠将要滴落，看得真叫人心疼，少女并非如此心软之人，只因此话触及到了她的心思。

她望着窗外，似有飞雪飘落，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家的方向，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爹 娘，你们都还好吗？巧姨，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我想你们了。